“最近太忙了。”
何必午覺睡得不安穩,隻得坐起來,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好半晌,何必掏出手機給張總發了個請假信息,在得到批假的回複後,才一鼓作氣站起來,拿了安全帽,準備去資料員辦公室坐會。
剛出門,就看鮑開心從旁邊出來,“小鮑啊,不睡會兒了?”
“我下去看實驗。”鮑開心邊走邊說。
“哦對,這兩天1號樓差不多要封頂了,你那個實驗搞完趕緊讓小李送實驗室。”
“哎行行。”鮑開心連連應是。
何必目送鮑開心出了項目部才下樓,剛走到資料室準備敲門,對麵監理辦公室拉開了門,一個枯瘦,快要地中海的中年人走出來。
趙前景看到了何必站在資料室前,“何工,你讓李工打個混凝土報告送過來。”
何必一向看不慣趙前景,覺得他本事沒有,架子還高。連話都沒回,老神在在地點了個頭就連忙進了資料室。
“空海監理都有毛病,指手畫腳還不幹事,還不如二期新飛建設監理。”何必關上門就罵,“材料那邊也是,大中午不歇啊,攪拌車還進場,嫌揚塵搞好了?”
陶枝邊打資料邊回:“沒辦法啊,三期比預定開工遲了3個月,到現在就6號樓快結束了,現在不趕,後麵高溫天誰敢趕啊,而且我聽說甲方那邊已經在賣1號樓了。”
“小陶姐,章給我。”李悅安沒等何必開口,資料已經打好了,蓋完章就可以給監理送去了。
“有錢人真多,”何必嘀咕一句,又接著吐槽:“監理那兩個,一個老的等退休,一個小的什麼都不懂。”
“好了好了。”陶枝送檢材料打印剪裁好,準備下午讓李悅安送實驗室。
“沒辦法,監理就是什麼都不幹,他也得在場。”
何必一梗,沒坐熱的屁股又抬起來,做勢要走。
“你現在說話一點都不好聽。”
“好好好,你坐下吧,2點才開工呢。”
何必順坡下驢,坐下了。
“最近也沒看見袁總啊。”
“聽說袁總父親得了什麼病,在醫院陪護。”
何必點點頭,有點惆悵地說道:“人一老,真是什麼病都來了。過兩天1號樓封頂安全檢查,後麵不忙了,咱倆去看看。”
“行。”
話題有點沉悶,何必想抽支煙。
“監理辦公室煙霧繚繞,難聞死了。”李悅安進門就抱怨。
何必手一抖,把剛掏出來的煙盒又塞回去,找了個話題。
“小李,那人臉識別什麼時候弄啊?”
“啊……好像……就這兩天,技術人員過來教,希望不是明天。”
“明天怎麼了?”
“明天鋼筋工二班進場,要考試啊,三級安全教育。”
“造假。”何必一哼。
“嗬,那你有本事讓他們自己寫?有些年紀大的字都不認識。”李悅安憤憤不平。
“我明天不在,我請假了。”何必無所謂道。
“幹嘛去?”
“小丫頭不該問的別問,”何必伸了個懶腰,“我去現場看看。”
“哦。”李悅安撅了撅嘴。
資料室安靜下來以後,陶枝才開口:“明天是何工父母的忌日。”
“啊……?”過完年才來的李悅安訥訥。
“所以他每年高考的時候都不精神。好了,一會送試塊去吧。”
何必還沒進現場辦公室的門,就聽裏麵在嚷嚷。
何必站在門口點了一支煙。
“……原材進場的時候就跟你說了這一批有問題,你還不換。”周工怒氣衝衝。
“我都說了,換了,新的還沒到。”材料員張貴榮針鋒相對。
“我看你是非要等監理找你,你才動彈。”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拉開,周工夾著幾張圖紙出來了。
“給我一根。”
何必就這麼和夾著圖紙的周工,站在辦公室後麵的陰涼處,吞雲吐霧。
“哎,我明天請假了啊。”
“請請唄,”周工深深吸了一口煙,“宋工不是在這。”
“我這不是報備一下,再說那甲方安全員和咱們乙方安全員一樣嗎?”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哼,好貓。”
何必哼笑一聲,吸完最後一口,將煙頭準確地彈入麵前的小水坑,吐出煙霧,“我去1號樓看看。”
何必從1號樓看完一遍,走到剛做完筏板基礎的2號樓,給走過來的霍天翔和李響各散了一根煙,“怎麼樣啊?”
霍天翔點燃煙,又伸手給李響點,“就那樣唄,等紮鋼筋了。周工說新一批的鋼筋有問題,現在在用之前的。新鋼筋下午到,明天還能施工,晚上再趕個進度,就差不多了;下午不到,後天都得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