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擺擺手,道:“不用,我剛把彤書女史給打了,他必定是知道哀家的怒意了。他若心裏還有我這個母親,也是該醒醒了。實在不行,他不是沒對榮嬪耍花招嗎?看來他還是挺喜歡那孩子的,我瞧著那孩子也好,家世門第都不錯,她若是個有福氣的,就早點讓我聽到好消息也成啊!”
可是太後卻哪裏知道,惜塵每晚並不與嫻雅同寢,嫻雅睡時,惜塵仍在看折子,嫻雅醒時,他也早已起身上朝去了。
彤書女史被打的消息傳到沈婠耳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隱約覺得此事應與惜塵有關,她想知道原由,因此便想直接去問惜塵。
在上陽宮裏,她遇到了許久未見的夏文澤,自從他妹妹被打入冷宮之後,他也抱病了一段日子——是真的生病,不是裝病。
他瘦了很多,原本俊秀的臉看起來不那麼有光彩了,眼眸裏也含了一層淡淡的悲傷。他看到沈婠時一愣,站住等她過去。
沈婠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病好了?”
他頓了頓,默默的點了點頭。
沈婠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聽說,皇上調你去北軍?”
他又點頭,這回總算說了一個字:“是。”
沈婠歎了一歎,道:“他們曾是我哥哥的部下,我哥哥說過,皇宮裏最重要的駐守軍隊不是羽林衛,而是北軍,任何人都能動,唯有北軍不能動。”
他的眼眸裏總算有點色彩,緩緩道:“尚儀說的是征西將軍吧?他是個很了不起的將才。”
沈婠自嘲的笑笑,道:“若他不上戰場,不傷痕累累,誰會知道呢?”
夏文澤抿唇不語,沈婠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她垂下眸,咬了咬唇,輕輕的問:“將軍是恨我嗎?恨我讓您的妹妹在冷宮那樣的地方受苦。”
“不,”他果決的回答她,“是我們兄妹對不起尚儀,文紈她錯了,尚儀之前饒過她一次,是她自己沒有醒悟,卻還一錯再錯,到如今落得個……”
沈婠抬眼看著他,目送晶瑩,她說:“將軍好好帶領北軍,皇上是個念舊恩的人,假以時日,隻要令妹真心悔改,皇上一定會把她重新迎回後宮的。”
夏文澤苦笑著搖搖頭,道:“尚儀不用安慰我了,傷害尚儀的人皇上沒有取她的性命已是仁至義盡了。我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不管怎樣,多謝尚儀的好意。在下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說罷,他拱拱手,大踏步走了開去。
沈婠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心裏不知想些什麼,歎了一回,憶起有事稟告,忙進去了。
“彤書女史被太後娘娘打了。”沈婠簡短的說。
“朕知道了。”惜塵麵色絲毫沒有變化。
“為什麼?”沈婠難掩自己的驚訝。
惜塵卻連頭也沒抬一下,依舊用那個姿勢看著一本奏折,冷冷的說:“這不是你該管的,去泡壺茶來。”
沈婠瞪他一眼,亦冷冷道:“這也不是奴婢該管的。”說完不等他抬起頭,自己先退了出去。
真是奇怪,他對自己忽然這樣冷淡,心裏竟然有了一絲不忿。難道是因為他平日裏待自己太好,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