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見到就知道了。”娜奧米對英諾森說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渡口,娜奧米從小船裏拿出結實的繩子,一段綁在鐵爐上,另一端綁在船尾。
送彩搖著尾巴看兩人幹活,時不時還吼兩聲給主人加油。
在確認繩索綁得非常牢固後,娜奧米指揮英諾森,兩人齊心協力把鐵爐推下了河。回去的水路順流而下,水流十分湍急,鐵爐並沒有沉底。
“還能這樣運回去啊?”英諾森驚歎一聲。
娜奧米淡淡一笑,這條綿長湍急的河流被拉斯星的人稱為母親河不是沒有理由的,獵人去遠處的區域狩獵,居民去買賣,什麼都靠這條河。
等冬季時河流凍結後,獵人還能夠渡河去更遠的地方尋找獵物和生存資源。娜奧米近一半的狩獵小徑都在寬闊的河麵對岸,雖然這條湍急無情的河流同樣吞噬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拉斯人依舊深愛著她。
娜奧米把板車還給了渡口接應的夥計,然後坐上船發動了馬達。
由於有兩個鐵爐在後頭墜著,船尾吃水比較深,螺旋槳不停打在河底的石頭上。
娜奧米心驚膽戰地看著使勁吃力運轉的外置馬達,她擔心小石子卡進裏麵導致馬達失靈,又害怕螺旋槳會因為長時間剮蹭石頭而變形,導致兩人一狗流落在河流中央。
但幸虧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小船順利通過了水最淺的地方,嘟嘟嘟地駛進了深水。
回去的路上已經沒有了一絲霧氣,茂盛的柳樹叢已經因為寒意而逐漸泛黃,有毛皮暗淡的野獸在其中穿梭。英諾森看著兩岸的風景大呼小叫,送彩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睛看這個奇怪的人。
娜奧米沒再在上遊看到任何狼群的蹤跡,它們也許去往了遠離河岸的地方,也許去了下遊,但不論如何都無法讓娜奧米完全放下心。
他們費九牛二虎之力將鐵爐運回了家,英諾森最後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娜奧米也有點累,索性決定第二天再換爐子。
伊凡給他們準備好了美味的煎鬼魚,表麵淋了薄薄一層鹹甜醬汁的魚肉十分緊實鮮美,配菜還有炸脆的薯角和一碗清爽的蔬菜沙拉,幾人吃得肚皮溜圓。
給狗子們吃的是煮爛的肉泥,入冬以後交通非常不便,狗子們必須吃熟食以減少得寄生蟲病的幾率。
繁忙的荒野向來是無情的,有很多狗因為在體力勞動最繁重時得了寄生蟲病而被拋棄。
在被寄生蟲入侵身體後,這些強健活躍的工作犬會變得骨瘦如柴,無精打采,這對一個狩獵季的獵人家庭來說是一個負擔——沒人會為了照顧一隻患病的狗而延緩一整個冬天的狩獵計劃。
現在離入冬沒多長時間了,娜奧米想在道路完全被大雪封鎖前找荒野醫生給兩隻狗提前吃好防寄生蟲的藥。
但這裏的動物醫生是土著人,平時完全行蹤成謎,娜奧米不知道自己夠不夠走運。
英諾森看了看吧嗒吧嗒吃肉泥的送彩和露娜,又看了眼趴在一邊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小狼崽,想起來什麼似的好奇道:“要是狗狗生病了該怎麼辦啊?”
娜奧米偷喝了口伊凡的伏特減,熱辣的酒液在喉間炸開張揚的酒香,她輕咳兩聲回答:“大多時間給土著人看,他們非常擅長治動物。”
英諾森對土著人很感興趣,他放下手裏的木碗湊過頭來,把雙手搭在膝蓋上,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娜奧米:“拉斯星的土著人是什麼樣子的?”
娜奧米回想了一下總是神神秘秘的土著人,他們身上畫著色彩鮮亮的花紋,聚居的部落裏樹著高大粗樸的圖騰,身邊總是伴著各種野生動物。不論在多麼寒冷的冬天,他們都能赤腳在茫茫白雪中淡然行走。
“他們挺喜歡動物。”娜奧米簡單地總結,“但不太喜歡人。”
這倒是大實話,土著人不使用星際發達的科技,也不使用星際的貨幣,不愛跟外人打交道,他們自成一派,來去自由,活得十分瀟灑神秘,仿佛天然就是這顆星球的主宰。
“真想見見他們。”英諾森向往地托腮,“你跟他們說過話嗎?”
娜奧米搖搖頭,土著人隻管動物死活,其他人在他們眼裏什麼都不是,而且娜奧米聽說他們會懲罰不敬重森林的人。
“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們很少會出現在這塊地方。”娜奧米實話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