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擱下茶杯,笑了。
淑陽帝姬撫摸著茶杯蓋道:“鎮海侯果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本宮前來時一句話未說,鎮海侯便猜測出了本宮的身份。”
江楚珩笑道:“不巧,當初同勃梁爭鬥時,勃梁的子民送了本侯一些好茶,想來應當比之大魏的茶, 這茶可能更合帝姬的口味。”
淑陽帝姬挽了挽唇角,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讓本宮見舒子躬。”
江楚珩把玩著手中的茶具,道:“帝姬是勃梁的帝姬,即便勃梁已歸順我大魏,帝姬也不是我大魏的帝姬,而舒子躬卻是大魏的罪臣。
“眼下他涉及裏通賣國,帝姬這個節骨眼兒想見他, 隻怕沒那麼容易吧?”
淑陽帝姬娥眉微蹙。
她怒道:“江楚珩, 讓本宮見舒子躬!”
江楚珩道:“若本侯不讓,帝姬又能如何?”
淑陽帝姬怒目而視。
二人僵持了片刻,終歸是那淑陽帝姬敗下陣來。
她道:“你想要什麼?”
江楚珩饒有興致:“這話該由本侯來問才對。作為交換,帝姬能給本侯什麼?”
“……”
淑陽帝姬默了默,江楚珩也不催,玉雕般的手指隻是在手邊的紅木桌上有意無意地撫過。
溫柔,曖昧。
即便是淑陽帝姬也不得不承認,眼前之人不必說什麼,亦是不必做什麼,單單他身在這世上,便是極令人驚歎一句的存在了。
然而此刻淑陽帝姬卻是沒什麼心思欣賞的。
半晌,她抬起頭來。
“你想知道什麼,本宮都願意告訴你。”
江楚珩嘴角微揚。
“帝姬滿嘴謊言,本侯倒不敢信帝姬所言是真是假了。”
“本宮所知可盡數告知,至於信不信,便是侯爺您自己的事了。”
淑陽帝姬道。
“帝姬但說無妨。”
“當初千憂還在時, 千憂國君向皇兄求娶我已結秦晉之好,那時李翱還未曾隻手遮天, 皇兄畏懼大魏,便欲同千憂聯姻,我不願嫁往千憂,於是便趁夜逃離了皇宮,孤身帶了些盤纏來往了大魏。
“那時我便遇上了舒子躬。
“舒子躬此人的洞悉之力令我膽寒,僅憑些細枝末節便認出了我的身份乃是勃梁帝姬,他知曉我的容顏必然會是一顆隨時會引爆各國紛爭的炸藥,於是便動了心思,想要利用我來除掉千憂國,以此為把柄,更可示好勃梁和大魏國。
“他果真成功了。他隻在千憂國散播了我的畫像,後稱大魏國國君意圖將我納為妃嬪。
“千憂國國君得知此事果真如他所想,未曾忍氣吞聲,而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隻不過千憂看上的紅顏不是我,而是勃梁。
“李翱用兵如神,若能將勃梁收入麾下自然是如虎添翼,更何況那時楊鞘將軍也已年老, 千憂國便想著利用此事發難於大魏國,卻不想, 他們漏算了那時還名不見經傳的侯爺和那時一心意圖坐收漁翁之利的李翱。
“侯爺用兵如神,李翱借兵楊將軍,千憂被滅,我自然不必和親,便對舒子躬心生感激。
“我那時不懂事,隻當他待我有情,因著感激便對他生了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