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向下落,她脫力地跪坐在地,淚眼朦朧間,一個身穿鳳袍的女人緩步朝著她走來。
明明是陌生的眉眼,可秦懷璧卻倍感親切。
她生的極美,一雙眼睛卻是幾近哀傷,竟也是在落著淚的。
她衝著秦懷璧伸出手。
“我的小阿罪,是母親對不起你啊。”
秦懷璧如救命稻草一般牽住她的手:“母後……”
然而就在她與文慧皇後指尖相觸的刹那,她卻忽然怔住了。
“你不是母後!我母後早就死了……她從不知道我叫阿罪……你不是母後,你不是我母後!”
她睜大雙眼,搖著頭拚命撐著身子向後退。
文慧皇後依舊笑得溫柔,她緩緩逼近秦懷璧:“小阿罪,我怎麼不是你的母後呢?聽話,小阿罪,跟母後離開這……”
她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逐漸低沉,像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聲音,雖然有雨聲遮掩,秦懷璧卻還是認出來了。
“姬莫為!”
聞言,文慧皇後忽然一怔,接著忽然放聲狂笑。
她身上的錦衣華服逐漸消失,逐漸變成了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模樣。
而他的身後,是渾身是血,早已被虐殺的不成人樣的秦昭昭。
姬莫為笑著蹲下,鉗起她的下巴。
“秦懷璧,都是因為你仗著個嫡公主的身份不肯下嫁,你看,秦昭昭就是因為你的一己之私而死的。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恨你?
“她臨死之前,還求本宮不要放過你這個將她害死的妹妹。
“大魏的窩囊皇帝,慎貴妃,你那幾個廢物皇兄,還有那個苗疆小姑娘,本宮都已經殺了,可本宮還是沒有舍得殺你,你難道不高興麼?
“哦,忘了和你說,江楚珩還沒死,隻可惜本宮不會讓他有機會救你的。
“他被我炸成了重傷,已經活不過今晚了。
“至於你麼——”
姬莫為皺眉思索了片刻,伸手拿過身側侍衛的刀子,微笑著掂了掂。
接著,手起刀落——
“啊!”
秦懷璧猛地掙脫江楚的手臂,臉色蒼白地趴在床榻邊,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公主!”
江楚珩見此不由臉色一變,連忙將她摟入懷中為她擦去唇角血漬,仔細替她把了脈,麵色卻更加凝重了幾分。
他替秦懷璧穿好衣裳,點了她幾處穴道後喂她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見秦懷璧情緒平複後方才柔聲道:“公主,怎麼樣了?”
秦懷璧臉色蠟黃,疲憊地搖了搖頭,道:“沒事,做噩夢罷了。”
江楚珩見她臉色便知她必然是藏有心事,他眼珠一轉,聯係上次之事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他道:“公主是不是,又夢到那南周賊子了?”
秦懷璧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江楚珩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然而麵上他卻是不動聲色,柔聲安慰道:“公主上次夢魘還是一個多月前,這一個月以來都未曾噩夢,今日為何忽然做起夢來?此事實在反常。”
秦懷璧閉著眼枕著他的肩頭,道:“我夢到了……前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