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州大劇院的建立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當時主要演出一些地方戲,建國後改成了電影院。隨著這些年物質財富的累積,漸漸的人們又不滿足於單純的看電影消磨時間,各種演出活動再一次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每個周末的晚上七點半開始,一直演出到深夜十一點半,四個小時的時間裏會有十幾個乃至二十多個節目。合州地處於南北交界,演出的節目內容和形式也比較多,南北的特色節目都可以在這裏看見。
到了合州大劇院買了一張套票之後四人在引導員的帶領下入場,曾經一排排電影院特別的觀影椅子都被拆除了,改成了一個個單獨的月牙形的沙發。一張沙發預定的是六個人的位置,如果是一個人兩個人來的,就少不了和別人湊一下,王猛不喜歡和陌生人多接觸,所以訂了整整一張沙發。四人坐下後服務員立刻送來一份果盤,一份瓜子和花生,還有一壺茶水。
茶不是什麼好茶,王猛喝了一口就讓人換了,又叫了一些烤串和啤酒,還有些其他的點心。
舞台上正在演出一場話劇,說是話劇又不太像,表演的比較隨意,期間還穿插了不少黃段子,惹得台下的觀眾紛紛哄笑不已。第一次來的慕小小、付玉清和馬毅也跟著笑的前仰後合。這樣的劇場其實想靠高雅的東西支撐下去完全是無稽之談,都是小市民,你裝個高雅給誰看呢?當初也不是沒有高雅的東西,京劇加芭蕾舞,夠高雅了吧?最後這些劇團還不是因為賣不出票灰溜溜的滾蛋了?
藝術這個玩意,就一定要雅俗共賞,不能一味追求超脫和脫俗,那樣不接地氣。
幾名話劇演員表演完後一身大汗,燈光照射之下幾個男演員一臉的汗珠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站在舞台上,永遠想象不到舞台給演員的壓力。聚光燈的照射之下,任何小錯誤都會被放大,有時候一個意外台下的觀眾就要起哄,而隻要有一個人起哄,很快全場就會跟著起哄。一旦演砸了,不說能不能拿到工資,不賠錢就算不錯的了。好在這幾人都是老演員,表演的也都是演出了幾十上百遍的東西,很難出錯。
幾人鞠躬後並沒有下去,而是站在舞台上,慕小小挽著王猛胳膊,小聲的問道:“他們不是表演完了嗎?怎麼不換人啊?”付玉清也豎起了耳朵,她也是第一次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雖然都沒來過可也聽人說過,也知道一個大概,演出完換下一個團隊表演,這不是正常的流程嗎?為什麼這幾人不走呢?
王猛笑了笑,指著前麵一排靠右側的一個沙發說道:“他們表演的這麼賣力,光靠工資肯定是不夠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串場的,每個地方表演一個月,然後就去下一個城市。全國跑完了之後就會休息一陣子或者編排新的節目。劇場給他們的工資其實少的可憐,這幾人台上這麼多功夫,下了台頂多一個人分個一百兩百就算結了。真正賺錢的還是還是觀眾們的打賞,這些才是大頭。”
三人隨著王猛所指著的方向看去,兩個服務員推著兩輛小車,低著頭不知道在忙什麼,幾個三十來歲的男女一旁笑著,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不一會功夫兩個服務員推著兩輛車上了舞台,每輛小推車上都放著差不多二十瓶啤酒,推車的第二層壓著一個花籃,裏麵放滿了布偶玩具和一些鮮花。這些玩具和鮮花,就是打賞的標準,有點像後來那些視訊網站中的禮品,散場後演員們拿著玩偶和塑料花可以找劇場結賬。
不過想要拿到這些獎勵,還有一關要過,那就是第一層的啤酒。
有一些大方的客人會在每一瓶啤酒的口裏插一百元錢,或是用啤酒瓶壓著,隻有把所有啤酒都喝完了才能拿到第二層的打賞。如果喝不完,不僅現金沒有,第二層的東西更是想也別想。
很多客人花錢就為了圖一個樂,我花了錢就是大爺這種思想在這種地方比較普遍,折騰台上的演員也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特別是這些演員賣力的演出後,體力和精力大量消耗掉,身體狀態也差,經常幾瓶啤酒喝下肚轉眼就吐了。而台下的觀眾最喜歡看這些演員狼狽不堪的樣子,並且以此為樂。劇場中也有一個潛規則,真要是喝吐了剩下的啤酒就算不喝,這些錢和東西也算是打賞出去了。
幾個演員你看我我看你,其中領頭的一人站出來,對著那沙發上的幾人鞠了一躬,拿著話筒說道:“感謝幾位大爺的賞,我們沒什麼本事,就靠這個手藝過活,能博得大家的喜歡我們心裏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