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多一刻,雲初望牽著雲齊回來了,顧青山連忙出門迎接,“族長怎麼說。”
“先進去吧。”雲初望說。
顧青山擔憂地看了麵無表情的雲齊一眼。
行至屋內,眾人一起坐下,顧青山又用眼神無聲地催促一遍。
雲初望喝了口水,歎氣,“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您說,我們盡力試試。”顧青山說。
“咱們家小齊身體裏有一半人族血統,所以對某些事的抵抗能力和六舟本族人都不一樣。你們人類身體有不適普遍都會以發熱咳嗽作為信號,小齊也是,會用發熱的方式來表達身體的不適,但又因為他不是完全的人族,所以也就隻是發熱。雖然不會傷害到他本身,但也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難道要讓他一直這樣難受下去?”顧青山瞪大眼睛,雙手下意識握緊。
“你聽我說,”雲初望連忙說,“隻是字麵上的無藥可醫,但是還有其他法子。”
“您說。”顧青山連忙說。
“找一個和小齊擁有相似血緣的人類,靜脈輸血兩百毫升即可。”
“這……可他的父親已經……”顧青山嚅囁著說。
“不一定非要父親,爺爺奶奶,隻要有血緣關係就可以,”雲初望說,“麻煩就麻煩在,我上一次見雲齊的爺爺奶奶還是在十八年前,不確定還能不能再找到二老。”
雲齊的臉上的神色更淡了。
顧青山在桌子下麵拉住他的手,大拇指來回摩挲,問雲初望,“雲阿姨,我能冒昧地問您一句,當初叔叔意外離世,爺爺奶奶知道嗎?您帶雲齊去找過兩位老人嗎?”
“二老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齊笙的死,他們……”雲初望悲痛不已,有些難耐地扶著桌子,“他們說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我。”
“那老人家知道雲齊的存在嗎?”顧青山步步緊逼。
雲初望呼吸一滯,睜著兩隻木然的大眼睛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
“阿姨,”顧青山一手牽著雲齊,一手握住雲初望的,“我們人族的長輩普遍都是隔代親,爺爺奶奶對唯一的兒子的死有多難過,就勢必會有多疼愛雲齊,畢竟這是他們兒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了。您何不試試,再找到二老,讓雲齊與他們相認呢?”
“您和齊叔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齊叔叔不在了,但你們的感情還在,所以依舊可以算是一家人,何況您還有雲齊,”顧青山歎氣,“阿姨,帶著雲齊去試試吧。”
雲初望咬唇,被說動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顧青山說著就要站起來。
“今天來不及了,”雲初望說,“過兩天吧,我把一切都安排好……”
顧青山想了想,笑著說:“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那我們就多待一陣子。”
雲初望點頭,“嗯。”
這一待就是兩天,雲初望畢竟這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又是在這裏和齊笙有了孩子的,現在猛地就要離開並且再也不回來,一時還是有些不舍,顧青山理解,一點都沒有催促。
第三天夜裏,六舟突然轟轟烈烈地敲起了鼓吹起了小號,顧青山嚇了一跳,在睡夢裏抽搐了一下醒了過來。
雲齊下意識攬住他的腰低聲問:“怎麼了?”
“被嚇得夠嗆,”顧青山深吸兩口氣,“這是怎麼了?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