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崔靈坐上馬車,麵無表情地開口。
太子坐在馬車上,直勾勾的看著崔靈。她並不抬眼看他,但是她就坐在那裏,不是毫無生氣的躺著,身邊也沒有其他礙眼的男人的存在。
“回東宮!”太監唱喏。
太子的儀仗浩浩蕩蕩的在夜裏行進。崔靈坐在馬車上,隻覺得渾身不對勁。
“這幾日,你去哪裏了?”太子看著崔靈,少有的溫潤柔和。
“嗯……在京城六十裏外。”崔靈含糊的開口。
她不知怎麼的就是不想告訴太子具體位置。距京城六十裏地的城郊,那是她和雲軒的一個秘密基地。
太子隨口問。“這幾日,你都和雲軒在一起?”
他其實並不在乎過去的日子裏崔靈和誰在一起,隻要以後她在他身邊,他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崔靈點點頭“嗯”了一聲,又好奇的問,“皇上怎麼樣了?”
太子不吭聲。
皇上的情況自然不好。這些年來他為了長生不老,什麼靈丹妙藥都試過,早就是一副空架子了。更何況他今日禦花園這麼一被氣,現在完全沒辦法起床理政,整個人都被困在床上。
見太子不回答,崔靈也不問了,她百無聊賴的將頭靠在馬車上,被晚風吹起來的窗簾將夜景送進她的眼簾。有乞丐睡在路邊,幾乎都要和黑夜融合在一起。街邊的流民懷裏抱著孩子,衣服破敗,頭發蓬亂。
成和四十三年,京城罕見的湧進了一批逃荒的百姓。皇上理政不濟,不僅四方異族一步步往大梁外擴,就連百姓都居無定所,拖家帶口的往京城來尋一方庇護。
崔靈皺眉,“太子殿下,這街上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太子的馬車經過幾個街道,崔靈看到衣衫襤褸的人隻增不減。分不清是屍體還是活人。
太子緩緩抬手拉開車簾,往外探了一眼,收回視線,“流民還會越來越多的。”
崔靈覺得可憐,“為什麼?朝廷難道什麼也不做嗎?”
太子看著崔靈,“朝廷是願意做什麼,但是父皇已經不願再做什麼了。”
太子說的是實話。皇上年紀漸長日漸低迷。不僅朝政鬆懈,連視察民情也不再上心。民間起義,他國來逼,朝綱崩亂,這些奏章是一本本的往太和殿送,也是一天天的被皇上壓在最下麵,眼不見心不煩。
“你是太子,難道就不能勸勸皇上嗎?”崔靈不滿,覺得這天下社稷,皇上不管,太子總有些責任的。
“崔靈,這個太子,我是不願當的。”太子歎息。
身在高位,總不由己。
崔靈搖頭眼神堅定的盯著他,“可是,你現在是太子,你就應該承擔起太子的責任。”
太子隻是沉默。
大梁現如今在四方的包圍之下,皇上不理朝政,為求晚年安定,賠款割地,晉國越發猖狂。
崔顥死了,此後便再無鎮國大將軍。那些曾經追隨崔顥的精兵,隨即投奔敵國。
他手裏確實有八十萬精兵,隻是沒有皇上沒有下令,他如何插手?
十裏長街,五裏亂世流民,這樣破敗。
皇宮太和殿也應了這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