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姊妹到了侯府,玉蟬及玉釵皆住住進了聽泉苑,玉釵時常感歎侯府的闊氣。
便是沐棠表姐一個人,就住個五進的院子,倒是比她們一家子住的地方還大。
頓時自卑心起,心道:難怪上官公子的娘要看不上她了。
若她是侯府的孫女就好了。
玉釵青天白日做夢,玉蟬卻發現,一陣子沒過來,這院子的丫鬟都換來差不多了,而且個個身子矯健,不像奴仆,倒更像是秋紅那類人。
蘇沐棠這才跟說起秋葉叛主的事。
“不會吧,秋葉姐姐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這時房梁之上悠悠傳過來一個渾厚的女聲,“玉蟬小姐,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玉蟬早已習慣了,這個暗處的護衛,聞言倒是沒有和她辯論,隻是轉頭和蘇沐棠道,“所以表姐你就大動幹戈把所有下人換成了紅巾女子軍?”
“不止如此。”輕搖搖頭,蘇沐棠掀開窗簾,指向上回夜那殺手停駐的地方,“大槐樹所在的西側門,與聽泉苑隔了安寧苑和榮華苑兩個院子,中間還有個望春湖,可那日的殺手,竟能知曉我身處的具體位置。”
聽得這話,王玉蟬也是一驚,看來這候府已是漏成篩子了。
玉蟬走近幾步,扯了扯蘇沐棠的衣角,輕聲地道:“所以沐棠表姐才想安排我嫁去百越嗎?”
玉蟬從來不知,他外祖還鎮守在北疆,京城這邊已經到了如此風雨飄搖的地步。
玉蟬的話,讓蘇沐棠想起那一日柳弘之明顯的拒絕之態,忽然有些難為情,不自覺地伸出拇指刮了刮眉毛。
玉蟬一見,便笑道,“沐棠表姐,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兩人畢竟在北疆相處多年,經過一些細微的動作,方可猜到對方的心思。
蘇沐棠討厭說謊之人,自然也不願意說謊,如今玉蟬提起這事,就將那日柳弘之來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講給了王玉蟬聽,最後攤了攤手無奈道:
“我這大表哥什麼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使,不過玉蟬你放心,弘之表哥答應了會介紹些南邊的讀書人給你認識,屆時我叫他將人請來侯府,我先替你把關。”
玉嬋忙推辭笑道,“還是別了,我可不想再被嫌棄。”
知她是玩笑,蘇沐棠也跟著搖了搖頭,輕笑:“好心當做驢肝肺,看來我這是自撿惡人來做了。”
一直在一旁挑選料子的玉釵,聞言終是坐不住了,“沐棠表姐,你好生偏心,隻想著妹妹,沒想過我,感情隻玉蟬是你表妹,我是撿來的了?”
玉蟬瞥了一眼自家從來不會好好說話的親姐姐,忙對蘇沐棠賠不是,“表姐,別理她,她這人說哈就是這樣,尖酸刻薄。”
“我哪裏說錯了,王玉蟬,你別每回都胳膊往外拐,忘了誰才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姊妹。”
玉蟬挽起袖子,正欲同往常一樣開始扯頭花,卻被蘇沐棠攔下了。
對於王玉釵她的確是不親近,畢竟玉蟬才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那個人,但作為她祖父的外孫女,蘇沐棠自問還是有責任護衛她,是以她才能出現在這裏。
但這並不表示,玉蟬有的她就該有,“玉釵表妹眼光高,中意的是上官彥那樣的人中龍鳳,你表姐我自問沒那個本事幫你達成心願。”
埋藏在深處的卑微□□,被人以諷刺的語氣揭開,縱然是個厚臉皮的,也扛不住羞憤地跑了出去,滿麵淚痕。
玉蟬提起腳跟,就要去追,被蘇沐棠製止了,“你得讓她認清現實,趁早死了心也好。”
“那她想不開怎麼辦?”王玉蟬還是有些擔心。
無奈地搖了搖頭,蘇沐棠對暗處秋紅令道:“你去看看她,別讓她死了就成。”
卻說王玉釵的氣來的快,去得也快,跑出去一刻鍾,又氣嘟嘟得回來了。
蘇沐棠淡淡掃了她一眼,沒有同她說話,但等她出了房門,卻有秋竹、秋芳兩個丫鬟分別端著裝首飾的黑金漆木箱子以及幾匹亮色的江寧雲錦過來。
王玉釵頓時破涕而笑,忙將蘇沐棠差人送來的“歉禮”放在梳妝桌上,開始拿起衣料對著鏡子比劃,開始思考要如何裁剪。
玉蟬見她這般沒有骨氣,也是好氣又好笑,“你啊你,還真是容易被收買,哪裏像是外祖父的外孫女兒。”
話音甫落,王玉釵臉色微變,但下一刻她又無事人一般,開始擺弄著木箱子理裏的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