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周光錦沒有說完,但是肖喬已經能明白過來了。
大半夜,阮蒙喝癱了趴在桌子上,怎麼叫都叫不動,肖喬犯了愁:“現在怎麼辦?把他抬著,今晚去你家住吧。”
周光錦立刻搖頭拒絕:“不行,上次阮蒙父母離婚他喝得爛醉,吐在了我們家的沙發上,我清理了一個多月,自此以後我就發誓,我們家不歡迎醉鬼。”
肖喬又說:“那給他送回家?”
周光錦一揚下頜:“你看他那兩眼哭的,如果送回家阿姨要擔心死了。”
“那就讓陸放照顧他。”
“陸放家是當年白歸晚住過的地方,他從不讓別人去的。”
“那怎麼辦?”
“給西月打電話。”
“啊?”
周光錦是認真的,他起身去安靜的地方給西月打了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不到二十分鍾,大晚上還全副武裝帶著墨鏡的西月,風風火火地就來了。
女人原本還板著臉,可是一看見阮蒙那可憐巴巴的狀態,什麼女明星的高冷範全部不見了。她一手攔腰就把阮蒙扶起來了,撐著人往外走,根本不需要周光錦搭手幫忙。
肖喬從來都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西月將人塞進了副駕駛,拍了拍手起身跟兩人告別:“你們也走吧,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做什麼,我會照顧好他的。”
肖喬總覺得這句話有哪不對勁兒,但是也沒細想,叮囑了兩句就隨周光錦離開了。
西月熟門熟路地將這個醉鬼拖回了他家,扔到臥室的床上,扭頭去給他倒水。
阮蒙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吧嗒吧嗒嘴,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西月……”
她握著水杯的手指縮緊,走到床邊,在他的身旁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說什麼?”
阮蒙唇微張著,呼吸的時候像個睡得不安穩的小孩子,西月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阮蒙,你剛才是不是叫我了。”
她歎了口氣,將他的鞋子脫下,領帶解開,最後又給他蓋好了被子。
西月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才嘟囔著說: “表明上跟個不著調的花花公子似的,還不是什麼都悶在心裏不說……膽小鬼。”
話雖如此,她卻沒想過探究。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處專門用來埋葬秘密隱痛的角落,不希望被人觸碰。
早上,睡在阮蒙床旁地下的西月被電話吵醒,她揉了揉酸痛的背,小聲地埋怨自己的助理:“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我記得我今天沒有工作吧。”
助理打來的是視頻電話。
她將手機往前一送,高清的像素,倒映出自己臉上那兩個誇張的黑眼圈——昨天的阮蒙簡直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後半夜又要喝水又要吃麵的,將她折騰各夠嗆。
好不容易敷衍完助理,在對方陡然變得驚悚的表情裏掛斷了視頻,下一秒,就從黑掉的顯示屏裏看見男人那張嚴肅的臉。
“你怎麼在這?”
阮蒙是趴在床上探出頭的,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西月可以看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很長,又濃密,扇得人心裏癢癢的。
西月忽然湊上去親了一口他的眼睛。
阮蒙定定地盯著她,似乎被這一舉動驚到了,好半天,才緩緩開口。
“西月,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西月嗤笑一聲:“怎麼,覺得純真被我玷汙了?別不知道感恩,昨天晚上我可是照顧了你——”
話沒說完就變了調,阮蒙一手就將人提起拽了上來,按住,咬牙切齒:“你能不能有一點女明星的自覺,這是我的家,我的床,你到底有沒有點危機感。”
西月怔了怔,忽然紅了臉。
氣氛一時間古怪得令人不安。
阮蒙坐在床上,視線微微下掃,漆黑的瞳仁深邃,下頜的弧度愈加明顯,頗為悠閑地看著西月難得的手足無措。
他也很不安,但是絕對不能讓她看出來。
阮蒙平緩了呼吸,看著西月通紅的臉,慢悠悠地開口:“下次還敢不敢了?”
西月躺在床上,長發隨意地鋪著,雙手突然攀上阮蒙的脖子,將人往下一帶,聲音多了幾分認真。
“阮蒙,一直被拒絕,我也會退縮。”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失去了平常的規律,紊亂又急促。
“我可以等,等你們完成想做的事,等你準備好認認真真經營一段感情,但是我需要你給我一點信心,阮蒙,你喜歡我嗎?哪怕一點?”
阮蒙喃喃地說:“其實不止一點。”
他輕輕低下身子,吻在了西月的額頭上。沒那麼快結局的感情,或許就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