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團建太過美好,好到年節後第一個工作日,星輝突然發難時,光纖傳媒眾人都沒想到,這是徐慎的手筆。
王吉慶被董事會罷免,躍過了總監這種打工人的身份,徐慎一躍成為執行總裁。
打擊接連而至。
幾個客戶被挖走,光線傳媒這一年績效不佳的風聲不脛而走,原本商談好的年後融資方也打了退堂鼓,年初又要花出去幾筆給供應商的貨款,一夕之間,光纖傳媒從一個業內最有潛力的公關公司,成為了業內隨時有可能倒閉的公關公司。
徐慎還派人給肖喬送來了一束花,上麵寫著:沒有被失業苟且過的員工,是不會相信遠方還有更好的選擇的。
這束花被扔掉了卡片後,擺在了迎賓的前台,省下了一周內飾的預算。
辦公室裏,光纖傳媒三巨頭久違地聚在一起開會。
阮蒙焦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徐慎是什麼時候拿到我們的財務報告、客戶保密資料這些東西的?玩陰的,不講武德。”
周光錦冷笑一聲:“是在滬市的時候,現在想想,應該是那次他借口開了飛行模式沒有網,接我手機連了熱點。”
“你做對了什麼事嗎,你還冷笑!以後出了什麼問題都要及時找我們商量,而不是自己藏著掖著,事後諸葛亮。”
這一段話,阮蒙說的鏗鏘有力,姿態高不可攀,後來他再想到今天自己的勇敢發言,不得不承認,這段話象征著長達三年被壓迫的員工終於推翻了暴君一言堂的統治,光纖傳媒從此走向了百花齊放的思想領域……
陸放臉色不佳地壓下了莫名興奮的阮蒙,歎了口氣:“這次跟西月事件的時候情況還不一樣。星輝傳媒在阻擊我們,如果我們沒有新的強有力的投資商,很難度過這次危機。”
陸放歎了口氣,打開錢包,從裏麵掏出一張卡,推了過去。
“這是我全部的存款,除了現在住的這套,我在城西還有套房子,等委托中介賣掉,也是一筆資金。”
阮蒙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站起身,狀似生氣:“你們倆怎麼回事,忘記了誰才是富二代是不是。”他將陸放的卡推回去,“我還用你賣房子?你們是不是瞧不起我?而且……要賣也是大家一起賣啊。”
說完話,阮蒙突然沮喪起來。
“實在不行……我回去,我回去找我爸,哪怕他現在有了新兒子,該是我的還是我的。”
周光錦伸出手在阮蒙肩上拍了拍:“別瞎想了,當初我們不就說好,我和陸放兩個會罩你的。”
肖喬站在不遠處,沒有上前打擾他們,就那麼一刻,他們中間仿佛有什麼情感,如有實質般展露在肖喬眼前,讓她禁不住熱淚盈眶。
下班後,周光錦照例接上了肖喬。五光十色的霓虹掠影飛速後退,車內車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肖喬直起身子:“如果你們需要,我也……”
周光錦瞥了她一眼:“想什麼呢你,哪怕光纖傳媒開不下去,我養一個你還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事情還沒糟糕到那種地步。”
“誰讓你養了,我就是看阮蒙今天興致不高,擔心他失去工作。”
“我的小喬這麼善良啊。”
“當然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後座突然傳出來一個弱弱的抗議聲:“你們是不是忘了我還在車上呢,你們能不能注意一點。”
看見阮蒙可憐巴巴的小臉,肖喬難得良心發作,哄著他:“哎呀,哪能忘了你啊,你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們倆都舍棄了約會,準備領你吃飯去了。”
最後三人在阮蒙的強烈要求下,去了一間清吧。肖喬起初還推拒著,後來跟阮蒙哥倆好似的,一杯接一杯,也就是仗著周光錦滴酒不沾,兩人就不怕喝醉了有什麼危險。
喝醉了的阮蒙淚眼汪汪。
酒吧裏放著膾炙人口的民謠音樂。
“我……嗝兒,光纖傳媒就是我的家,我不能嗝兒,沒有家。家,你懂嗎?”
肖喬拚命點頭,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又搖頭:“你一個富二代,還搞什麼以公司為家啊。”
“富二代?”阮蒙嗤笑一聲,將眼前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肖喬,一切都變了,我早就不是那個擁有一切的阮蒙的了。”
或許是他話裏的哭腔,或許是哪卷過來的一絲過堂風,肖喬的神智清醒了少許。
“你怎麼回事?”
“我們家……嗝兒,不行了我要吐,你讓光錦跟你說。”
阮蒙踉蹌地往洗手間去,肖喬看向周光錦。
周光錦喝了一口冰紅茶:“阮蒙說的沒錯,你走後,很多事都變了。阮蒙的父親出軌了,和他母親離婚,家裏的公司也拿走了,把幾套不動產給他母親了。阮蒙的母親不善理財,被人忽悠著,賣了房子投資,結果血本無歸,這幾年多虧了公司效益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