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茗將瓶子遞給穆桃,咬了咬嘴唇,軟聲軟氣的說:“你若還信我,便將這瓶藥喝下去吧。”
穆桃看了看那瓶淡綠色的液體,把頭扭向一邊。任易知道,穆桃這是在鬧別扭,忍不住笑了一下,霧茗有些失落,她將藥水輕輕放在桌上。
任易問霧茗:“這藥水喝下去,所有傷都會痊愈嗎?”
霧茗搖搖頭,回答道:“所有藥水都不可能有這樣神奇的效果,它隻能麻痹你暫時的痛苦,但沒辦法治愈你的傷口。”
任易轉而問穆桃:“你要帶著一身疼痛找真相嗎?”
穆桃這才把頭轉過來,歎了口氣,將藥水一飲而盡,然後把空瓶放在桌上。
她淡淡的對霧茗說:“我不向你道謝,我們扯平了。”
霧茗這才放下心來,既然她已經不再計較,至少太子哥哥那關便算過去了。
穆桃的傷口已經不再有任何感覺,但自知是假象,她也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連端茶這種小事,她也萬分注意,緩慢而小心的抿了口熱茶,這才幽幽開口:“先說說你們的身份罷,別瞞我了。”
霧茗看了看任易,見任易點頭,這才轉而看著穆桃的眼睛說:“早些時候任易已經告訴我,你還活著,我慶幸我沒有鑄成大錯並且一直在準備著這一刻的到來。我是大皇國的煉金術總管,可在這裏,我們並沒有地位,因為我們多數是毒刹國與大皇國的有情人結合生下來的後代。”
穆桃不解的問道:“沒有地位?可大皇國太子與鳳凰國公主通婚,也不見得那太子妃沒有地位。”
霧茗搖搖頭,解釋道:“皇室聯姻隻為權利,另當別論。當年,大皇國血洗毒刹國,萬千巫師成了大皇國的傀儡,隨著毒刹勢力日漸恢複,有些巫師逃回家園,可另外一些巫師早已在乾坤城有了歸屬,皇帝陛下莫名以侵占國土為由,又對那些巫師痛下殺手,他們的配偶以侮辱血統之罪被發配至兵器工廠,常年苦力勞作,再無出頭之日。他們的孩子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憐的巫師們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便逆天而行,將自身的能力傳給孩子們,以便讓他們在大皇國能立足下去,而我繼承下來的巫術,與現有的煉金術結合起來,效果甚佳,皇帝才封我為煉金術總管,明裏是榮耀無上,暗裏是控製利用,我時刻都處在危險之中啊。”
穆桃在飛羽林中聽過這段曆史,如今再聽一遍,心裏依舊有些感慨,那成百上千條活生生的命啊,就因一位帝王之怒,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任易神色哀傷,緩緩說道:“我的母親最終拋棄丈夫,帶著我連夜逃回毒刹國,隻可惜那時的毒刹國時局動蕩,母親將紙片人的巫法傳授給我,讓我回大皇國投靠丞相任道遠,因他曾幫那些巫師給皇帝進諫,當初亦與還是嬰兒的他有過一麵之緣,如此便以遠親的身份投奔於他,丞相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卻也不戳穿,任易今生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聽任易說起身世,穆桃長歎一口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殘忍的?她轉頭看著霧茗,霧茗感覺到她的注視,也轉過頭去,兩人對視了一眼,徹底冰釋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