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報官吧。”晏犀照偏過頭,沉靜地對趙嬤嬤道。
趙嬤嬤點了點頭,便朝著身後的丫鬟擺了擺手。
“九娘子!”晏順看著已經走出去的丫鬟,淒淒叫喚求饒道,“小人原先是脂油蒙了心竅了,看在小人為了晏相府勤勤懇懇了這麼多年的份上,擾了小人吧!”
晏平看著晏順,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雖律法有令,主家不得隨意打殺下人,若下人犯錯,主家捏著下人的身契,發賣了也無可厚非。
像晏順那般私用四人戶籍、貪墨主家錢財的,若是報了官,流放是小,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然而,他看了眼主座上眼神淡漠地晏犀照。他大概明白,這位九娘子是想殺雞儆猴。
花廳外站著的下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趙嬤嬤像是看死人一般瞥了晏順一眼,抬了抬手,走上前兩個護院將人拖了下去。
晏犀照起身,走到門口,春日暖陽下,細碎的陽光打在她鬢上簪花處。
她看著花廳外那些噤若寒蟬的下人。
“晏相府容不得心思大的,在這府中,若是有哪個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就想想今日的晏順。”
趙嬤嬤跟在她身後,聽著她用柔和的語調說著狠厲的話語,不由有些欣慰。
“往日裏那些與晏順有過什麼勾當的,可把自己的尾巴捂住了。過往種種我不追究,可要是日後生出什麼事兒來,可莫怪我一並追究。”
晏犀照說著,掃視一圈低頭停訓的人,最終視線落在了前排的知春身上,見她臉色慘白,似是被嚇到了一般,晏犀照不由皺了皺眉。
隻是她無意深究,前些日子她將知春調去了別的院伺候,之後她便再不曾過問知春近況。她曾是晏犀照那般信任的人,可她前世又那樣背叛了她。
晏犀照不想知春繼續在她眼前,卻也不忍將她發賣了。
晏犀照回身對著趙嬤嬤點了點頭。
趙嬤嬤會意便開始吩咐叮囑底下的人。
“今日是九娘子仁慈,隻發落了那晏順一人。但往後誰若還敢安著壞心、兩麵三刀的,主家決不輕饒。”
“若是有哪個偷奸耍滑,或是頂著晏相府名頭在外邊興風作浪的,到時查清後,發賣出去是輕的,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在衙門的大獄裏全須全尾的出來!”
晏犀照瞧著趙嬤嬤訓得差不多,方才出來又道了一句:“往後府中之人,做事需記得‘規矩’二字。做得好該賞的少不了,做錯了該罰的也逃不掉。”
花廳外眾人皆是點頭稱是,不敢有什麼反駁的。
“行了,散了吧。”
得了主子的信兒,廳外之人皆是化作鳥獸散盡。
花廳中晏犀照坐在主座上,抬手撫了撫額頭,莫說其他人,一時間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陌生。
“我院中那灑掃丫鬟可叫人去查探了?”晏犀照幽幽開口問道。
趙嬤嬤看著她有些疲憊的模樣,心疼地替她按了按頭。這幾日九娘子通宵達旦地看賬本,也不曾好好休息。
她聽著晏犀照的詢問,回道:“派人去查探過,倒是沒什麼問題。”
晏犀照輕輕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半閉著眸子。
“不過是個普通的丫鬟,九娘為何這般在意?”趙嬤嬤不解。
晏犀照愣了愣,她隻是記得自己院中原本是沒這個人的,一時心中起疑,或許是她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