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魚淩(1 / 2)

姬皦玉二人神色擔憂地望向她。

魚淩不死心地想要強逼她留下。

藍采和垂眸,透過屋內華貴奢侈的擺設,心思飛遠。

無數紛雜且毫無聯係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浮沉漂泊,時而卷起猛烈危險的風暴,時而平鋪成一張漫無盡頭的長畫。她無聊地在記憶的風雨中劃船流浪,像水麵上居無定所、任意東西的一片樹葉。

姬皦玉坐的地方離她最近,餘光瞟到藍采和有些空洞的眼神,內心微沉。難道藍采和麵對當下境地沒有應對之策?不太可能的樣子。

又或是藍采和有什麼把柄落在魚淩手裏,因著顧忌而不能輕舉妄動。姬皦玉手握著茶杯,內心糾結,最終決定勉力一試,也算全了“主仆之理”。

其實他不知道藍采和敢突然走神,隻是因為太過無聊而情不自禁。

姬皦玉二十年都待在建鄴,對城池間的微妙關係沒有細致入微地了解過,所以他不知魚淩根本不會真的對藍采和動手。一來因為藍采和背後掌握著逍遙城本身強大的實力,二來鱗城和永明城向來是死對頭,且鱗城與逍遙城的合作利益更大。

至於鱗城為什麼跟永明城的關係惡劣,則是由於三家的淵源。鱗城位於逍遙城和永明城的中間,偏永明城更近,本來是逍遙城和永明城之間的緩衝地帶。

但自上上代永明城城主以來,永明城一直想要吞並鱗城讓鱗城成為其附屬城池,而鱗城向來獨立浪蕩慣了自然不肯,於是雙方的矛盾一直持續增長。近百年來,鱗城和永明城已經發動了三四次小規模戰爭衝突,算上這次應有五次了。

姬皦玉細致地再次梳理一番腹稿,站起身向魚淩躬身道:“鱗城主,在下有話要講。”

在姬皦玉起榻的一瞬間變動下,藍采和迅速回神,極快地瞟向姬皦玉想要看看他欲要何為。

“哦?”魚淩看向他似被提起一些興趣,眼神銳利如鷹勾,他擺擺手示意姬皦玉開始。

姬皦玉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地開口:“皦玉在建鄴時曾聽聞過鱗城主的名號。鱗城主自繼承父業以來,城內大小事務事必親躬,行兵打仗如戰神下凡,世人道是與賀長庚等不相上下的風雲人物。如今一見,姬某倒覺得不盡然!”

說罷,甩袖,掩麵輕咳。

“你!”魚淩勃然大怒,拍掌就起,眼神恨不能剮去姬皦玉一塊肉。他本以為這病秧子是在拍自己馬屁,沒成想是欲抑先仰、先禮後兵!

宋沐慈旁聽完麵色遽變,上上下下掃視著姬皦玉,低聲道:“你在找死嗎!”

藍采和眸子微動,嘴角輕勾,頗有興致地看著姬皦玉不聽宋沐慈的勸告一意孤行。她沒有上前攔姬皦玉,她對姬皦玉有一定才華的事堅信不疑。而且姬皦玉若失敗了,她又不會受到波及。

藍采和呷了一口清茶,沒有出聲。

眼看魚淩氣的要將人拿下,姬皦玉不緊不慢繼續道:“您身居高位已久,又手握重兵,難道不知今日強留我等的利害?”

“且說,鱗城主今日成功了。固然可以借此威脅何長庚撤兵,從而打贏這場戰爭。甚者可以在此期間拉攏逍遙城的勢力,壯大鱗城的同盟。”

說著,姬皦玉朝一旁的花木盆栽投去一抹失望的眼神,搖頭繼續:“您固然可以從中受益,但也要承受更嚴重的危害後果。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此句?強留他人為人質不僅會損害城主在民間高大威武的形象而間接流失民心,還會引起朝廷的忌憚和何長庚更為猛烈的反擊。朝廷雖腐敗懦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鱗城近年征戰頻繁需要休養生息。您是要贏一場目前的戰爭,還是要謀得長遠的安寧呢?”

姬皦玉說完抬眼瞧了下魚淩,見他麵色沒有不愉,便徑直彈袖坐下。

魚淩思考良久,覺得姬皦玉的話倒有幾分道理,但就這麼放人他心中實在不甘呐!

這時,藍采和出聲道:“城主若是苦惱此事,不妨寄信到永明城,讓他們派人來鱗城私下協商。”

也對!魚淩仿佛被人醍醐灌頂,此刻喜上眉梢,叫人好好侍候藍采和一行人後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侍女領著她們往客房那邊走,秋日暖洋洋的陽光穿透日漸稀疏的枝葉傾灑而下,落在地麵的石板路上變成了一隻變幻莫測的影子,風一動,影子就改變一種形狀。

藍采和較兩人當先跨出門檻,忽的回首開口笑:“姬皦玉,挺厲害的,沒想到你說的一口漂亮話啊!”

這話是真心的,即使她再不喜姬皦玉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幾分本事。

“是麼?謬讚了——”聽見這句真心實意的稱讚,姬皦玉一愣,飛快地瞟向藍采和一眼又垂下眼瞼。奇怪,他覺得耳朵有點熱。

三人在客房待了兩日,第三日正午時魚淩派人接她們去會客的大堂,說是永明城的使者已經到了。

雙方不知何時談判達成了協商一致的結果,等藍采和到堂屋時雙方已經笑嗬嗬的快要稱兄道弟。藍采和斂了眉眼走進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