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獨眼怒道:“踢了個屁。”
梁衝訕訕道:“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放大下內力渾厚,我被你這一腿勁氣掃到,體內氣血翻湧,已經受了重傷。江湖人稱我仁義宗師,今日與你一笑泯恩仇,不和你計較了。”
方獨眼忍無可忍,又是一掌拍出,直取對方肩頭,梁衝捂頭後退,口中大叫道:“好一式勁道淩厲的補天掌,我身子骨再硬,在這掌之下,也如脆葫蘆一般,還請方大俠手下留情。”話雖如此,梁衝卻是身形晃動,一息之間向右閃出半丈有餘。方獨眼一掌落空,運氣擰身,再出一掌,追擊而去。梁衝見對方不依不饒,便不再躲閃,閉上雙目挺起胸膛道:“沒想到你這老賊如此歹毒,今日讓你取了性命,又如何。”
話音剛落,方獨眼化掌為拳,捶在梁衝肩膀處,手上勁力,已收了九成。一拳得中,方獨眼冷哼一聲,兀自回到桌前坐下,冷聲道:“你滾吧。”
梁衝左顧右盼,道:“這是我家啊。”
方獨眼一甩袖子,推門而去。
梁靖一手一隻野兔,和藍幼羽邁入院中,他看見方獨眼,邀功道:“方伯伯,我剛打了兩隻兔子,你不吃了飯再走麼?”
方獨眼道:“氣飽了,吃個屁。”
梁靖看著他爹,道:“老猢猻,你又招惹別人幹嘛?”
梁衝道:“招惹個屁。”他衝藍幼羽道:“你對管管這個小猢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藍幼羽翻著白眼,道:“關我屁事。”
梁靖左看看右看看,道:“我有一個很好的提議,最近我們還是別吃黃豆了,你們的屁真多。”
靳步穀從夥房中探出頭,道:“我沒放屁啊。”
梁靖沒好氣道:“沒說你。”
南輕塵長歎一聲,無比懷念西嶽劍爐那種飄然世外的日子。
當夜,梁衝盤腿坐在白沙山巔,思緒紛亂。
他修為半步天人境,對天機的感悟之深,難以名狀。天馳劍斬玄星,幽雲十六州的氣運凝而不散,但幾日功夫,那些氣運已經散亂如流雲,飄忽不定。
今日方見塵登山,他才知道,並非是幽雲的緣故,而是天下的氣運變了。
梁衝隱約覺得,吳龍士在山河圖上動了手腳。而建康的那把大火,讓擾亂的天機更不可測。
他無奈的搖頭,何止江湖身不由己,生而為人,皆是身不由己。
回到家中,夜已過半,梁衝見到兒子睡得深沉。他目光柔和,端望了一會兒,又走到梁靖身邊,四指並平,切在梁靖脈門處,靜立一炷香後,眉頭越來越緊。
玄鐵炎針的效果,沒有預期的效果好。
此後幾日,梁衝常陪伴兒子,連藍幼羽都察覺出不對,可她無論怎麼追問,梁衝信口胡謅,口中沒一句正經話。
如此過了兩個月。向晚原上的氣氛,卻越來越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