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一六一章 白沙山上(2 / 2)

梁衝獨飲一口,歎道:“你哪是心沒瞎,你是沒心呐。”

方獨眼猶不放過他道:“你別搪塞我。”

梁衝將手中剩餘的花生一把扔進嘴裏,然後翻動手掌,盯著笑嘻嘻道:“大家兄弟一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手背,道:“可這肉不一樣呐!”

方獨眼道:“什麼意思?”

梁衝道:“今日卻是不信我了。”

方獨眼念起往日情分,又道:“你別多心,我並不是真的在疑你,隻是……隻是……”

梁衝逼問他道:“隻是什麼?”

方獨眼支吾了半天,拾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醉馬台,才道:“他的那把椅子,不好坐。”

梁衝歎道:“我不過說句戲言,便引來你的猜忌。那你說他又會如何看我?”

方獨眼道:“這……”

梁衝追問道:“我再問你一句,你為何要退出鎮北軍?”

方獨眼仿佛被他這句話戳到了心裏隱秘處,沒有回答他,反是又端起酒,喝了一口。

梁衝老神在在道:“你為他瞎了一隻眼,他為你擋了一刀。這交情卻因為他成了皇帝老兒,說變就變了,見著他還要跪下三拜九叩,老哥怎跪得下?”方獨眼來不及回話,梁衝又道:“當年江湖相逢,我們幾人中,除了大砍刀那老家夥,便屬你年長,而你對兄弟們的感情,不用說出口,我也是知道的。”

方獨眼悶頭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你心眼真是多。”

梁衝道:“你不否認就好。”

方獨眼歎道:“是啊。我向來將他當親弟弟看待。”

梁衝又道:“他把我架到江行知的對麵,我什麼都沒做,老老實實離開幽州。今日你還會疑我圖謀不軌。”

他這番話一出,直將方獨眼的內疚,堵在心裏,又說不出圓謊之言,憋得好生難受。他低頭琢磨了半天,才道:“瓜田李下,總應該避嫌,這道理你應該懂。”

梁衝道:“既然你都不信我,為什麼還來白沙山找我。”

方獨眼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心煩得很,抄起酒碗,一飲而盡,將碗狠狠撂在桌子上,喝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梁衝撇撇嘴,又抄起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扔入口中,嘎嘣嘎嘣嚼著。

屋內一時無人說話,氣氛已有凝重。方獨眼僅剩的一隻眼轉了又轉,忽的開口笑道:“你這混賬,氣死人不償命的貨色,能不能正經一些。我都懶得說了,信你就是。”

梁衝反而沉聲道:“我心裏對他很不滿。”

方獨眼裝傻道:“為什麼?”

梁衝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為什麼?”

方獨當即開口道:“陸姑娘的事,他也不是有意的。”

梁衝轉而道:“我用三天時間看盡鎮北暗門諜報,發現了一件事。這幾年侯莫陳洛一直打壓著鎮北軍,而侯莫陳洛是誰?那可是一條好狗,江南的兩場敗仗,這老狗以死為主子背下黑鍋。那麼我問你,這條狗咬鎮北軍這事,後麵沒有他主子的影子?你心裏沒瞎,為什麼在竹溪這事上,偏偏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