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是番外篇,與主線劇情無關。(不喜可跳過)

大家應該都聽說過一個希臘神話,盜取火種的普羅米修斯。當然,大家都知道,火種並不是神賜予的,它來自於祖先收集天火、鑽木取火等等人類的探索。

但是甘薯傳入中國的故事,確實與普羅米修斯盜取火種是那樣的相像。

“為人類造福,有什麼錯!我可以忍受各種痛苦,但決不會承認錯誤,更不會歸還火種!“——希臘神話,普羅米修斯

西元1593年,明神宗萬曆二十一年;日本文祿二年;越南莫朝寶定二年;癸巳年(蛇年)。

這一年,是東亞曆史上重要的一年,發生在這一年的事情,深刻地影響了整個東亞以後200餘年的格局。

1593年1月3日,這是萬曆朝鮮戰爭中的平壤之戰,戰鬥五天,明軍以自身陣亡796人,受傷1492人的代價,收複了平壤,日本“戰國名將”小西行長落荒而逃、大友義統不戰而退,此役明軍共殲滅日軍11300餘人,斬殺倭將25名,俘虜日軍近6000人,並俘戰馬2985匹,生擒敵將2名,使日本第一軍團減員超過2/3,為整場戰爭定下了基礎。

1593年九月,古勒山之戰,此時還是大明龍虎將軍的努爾哈赤戰勝了海西女真部落,成為了女真各部落中最強的一支,為他統一女真各部掃除了障礙,也為他反叛大明,分裂割據埋下了伏筆。

然而,我們所要講的事,卻與與以上兩個無關。它甚至小到在正史中未被記載,但它所產生的影響卻絲毫不弱於前兩者。

(這隻是故事,根據史實改變。)

太陽高高的懸掛在日空之中,似乎想要把每一個人都烤幹。海灣不斷有鹹濕的空氣傳來,卻不覺得清涼,整個世界好像一個大蒸籠一般。

但碼頭上的商人們卻不覺得有多麼的不可忍受,因為這裏是發財的聖地,整個南洋最大商品交易運輸樞紐一一馬尼拉灣。

一隊頭戴高頂盔,內著亞麻布衣,腳踩皮革鞋的西班牙士兵百無聊賴的在碼頭上巡邏著,基本上都是三人一組,一隊有五六組的樣子,手提單手劍的站在前麵,身後的一個拿著長矛,另一個拿著火繩槍;他們以板甲為主,但是鎖甲鱗甲什麼甲都有,五花八門,有的甚至無甲。

說是巡邏,其實更像是閑逛,炎熱的天氣,枯燥的工作,讓他們隊列不整,更是全無精神。

(燧發槍1547年被發明,但直到17世紀中葉才被歐洲各國列裝。)

至於港口的商人和勞工、奴隸們,不能說是井然有序,隻能說是亂七八糟。

此時的馬尼拉灣,可能是亞洲最繁榮的港口之一,中國人(大明漢人)、日本人、越南人、暹羅人(泰國)、阿拉伯人和歐洲人,不同膚色,不同人種混在一起,顯示出了繁榮卻又嘈雜的景象。

當然,非洲黑人卻與以上的不同,他們可能是富商、海盜、投機者,也可能是被迫討生活的水守與扛貨勞工,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人。

但是在這裏,黑人少的可憐,而且大多是以商品奴隸的形式存在。不過據說,在馬尼拉城裏有一小支黑人組成的軍隊,是西班牙總督的私人衛隊。

那個中年漢人,剛和他成為的朋友們一起在逛完集市,正坐在旅店的宿舍中,從窗戶往下看著不同的麵孔,縱使是已經作海商近十年,他也覺得新奇,畢竟還這是他第一次來呂宋(菲律賓)。

他叫陳振龍,福建人,本是個秀才,但是屢試不中,最後無奈投奔親戚做了海商。

明天就是商船返航的日子了,馬上就要回到大明的故土了,想著與自己離別多日的親人,陳振龍心中滿是溫情。

隨後又是眉頭緊追,他從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了一段薯藤,心中一陣的後怕。

這是這他今天剛剛偷的,作為一個曾經的讀書人,偷竊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幹。不過他並不後悔,因為比起將甘薯待回國內,拯救千千萬萬的饑民相比,這種偷竊行為本身就已經是高尚的。

讓他內心掙紮的,並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負罪感;而是實實在在的切身的威脅,生死之憂:按照大佛郎機人(西班牙)在此地的律法,將甘薯與種子帶出呂宋是死罪。

馬尼拉灣的集市與港口是那麼的繁華,不禁讓人心潮澎湃,但是如果你將頭抬起,仰視著上方,那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景色。

一排排籠子懸掛在空中,用高大的柱子立柱鐵鉤將其勾上,裏麵裝著人,死人或是將要死的人,他們的屍體被烏鴉啄食的殘缺不堪,偶爾還能發出幾聲慘叫,那是尚未死的,但也正被啄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