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態度與以前的囂張幾乎是大翻盤了,讓李處長覺得反而不適應了,當然,指揮權對於九處自己是求之不得了,他怪異的看了看許平秋,許平秋臉色有點黯然地道:“李處長,能提個要求嗎?”
噢,不是白白出讓這份功勞的,李磊抬手道:“請講。”
“我們前期和嫌疑人近距離接觸的一位外勤出問題了……我希望,如果以九處的名義幹涉一下,可以爭取到點更好的結果。”許平秋把心裏事吐露出來了,一下子萬瑞升和史清淮都把憋著的那口氣舒出來了
這是在前一天哄傳出來的消息,開發區分局副局長一夜之間又成名人了,召記、收黑錢、訛詐商戶、種種劣跡被先曝到了網上,又曝到了省紀檢、省檢察院,據說還是從京城轉回來的,影響極其惡劣……理論上一個屁大點的小分局長,還是副的,實在輪不到省紀檢和省檢出麵查他,於是批複往下走,一走更了不得了,傳播得更廣了,特別是那段一龍三鳳群P的視頻,據網警統計,被下載了至少十一萬次以上,擋都擋不住,連省府裏的大員也有人過問了,就一句話:影響太惡劣,嚴肅處理
什麼事都敢答應,可這種事偏偏把九處同誌難住了,個個為難地相視著。
“這個命令是我下的,我命令他想辦法變成黑警悳察,想辦法和五原地下販毒市場搭上線……他做到了,最早的市場調研,是他組織一手做出來的;最早以打擊終端,逼出中間商的事,是他做的;最早發現毒源的範圍和可能的藏毒方式,也是他……我可以不要這次行動的任何功勞,可我希望,能給他一次機會。
許平秋輕聲道著,一副痛悔的表情,他想像過最壞的結果,可他沒有想過能到他也無法控製的地步,從省府到省廳到市局,對他的所做所為已經是無法容忍了,他知道,恐怕今天都堅持不過去了。
萬瑞升不意外這個結果,但他意外的是,後果這麼嚴重,現在恐怕就省廳也隻能順乎民情,向他開刀了,他不止一次對這個人牙疼,不過真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覺得很挽惜。
對,挽惜,卻無法挽回。
“許副廳長,說句套話叫,革悳命工作不是講價錢,也不是談條件,我知道您在招人的時候不拘一格,但有時候原則還是需要的,馬鵬的事就是一個教訓,餘罪同誌的事,也是一個教訓。”李磊道,隱晦地道出了一個結果:原則還是要講的,餘罪同誌當個教訓吧。
“許副廳,我理解您的心情,作為反泄密專員我接觸的特勤比較多。”楊正道著:“他們的行徑我不敢恭維,之所以稱為.特…不光是他們的特殊姓,而且代表著我們必須做特別處理……您認為,一個人的榮辱,和全警的榮譽,那一個更重呢?”
“我知道,既然無法挽回,那就讓他的犧牲有點價值吧。”許平秋道,兩眼如炬,神情如怒。
方案落錘,乘著淩晨的夜色,在指揮部的調配下,從特悳警總隊、從重案二隊、從省廳後勤裝備,駛出去警車悄無聲息地,靜靜地在霧霾籠罩著的城市周邊,拉開了一張恢恢法網………
整八時,杏花分局,副局長劉星星看著電腦,像得了老年癡呆一樣,有點傻眼。
第二天了,消息沒有被封鎖住,反而愈演愈烈了,警悳察懂異地用警,市民也異地鬧事了,據說消息都是從其他地方紛傳出來的,後來五原的好事者挖了不少餘罪的照片,兩廂一比,得,沒跑了。
永遠不要低估人心的險惡程度,很多照片就是警務網內部的照片,很多興風作浪的恐怕也是自己人。
他恨啊,那些好事者,總恨不得把比他們強的人抹得一無是處。
他恨啊,那個餘罪啊,怎麼能幹這麼齷齪的事,居然還被人拍了照片,錄了視頻。
可他無計可施,連電話也沒打,他知道,現在幹什麼的都是徒勞的。
這一時間,在市局剛上班的辦公室也是議論紛紛,傳說這位分局長居功自傲,索賄、招瓢、訛詐、買放等等之類的事,一個個說起宛如親見一般。
他開的什麼車知道不?寶馬。
他有多少存款知道不?好幾百萬。
桃園公館什麼地方知道不?他在那兒是貴賓。
知道他怎麼上去的不?手裏有錢呐。
討論到八時一刻,緊急會議的通知來了,對於這類突發的,影響警務形象的事件,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表態了,特別是證據確鑿到這種程度,據說市檢察院已經準備立案了,緊急會議的目的就兩項,辦公室的記錄員記得很詳細,一是討論餘罪同誌的處分問題,二是討論對外發言的口徑問題。
問題很好解決,暫停餘罪同誌一切職務,由督察正式介入調查。
對外發言的口徑是:有關部門正在組織調查,一經查實,決不姑息……
會後,由市局督察處派出的一隊督察,十二人,分乘四輛車,齊齊駛向開發區分局。
其實會剛結束,消息比行動傳得更快。
這一時間有很多人幸災樂禍,比如曾經仰望那幾乎不可及的功勞的人;當然,也有很多人歎息,比如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共事的同誌,總覺得事情不應該這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