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年初,時代峰峻架構發生巨大變動。飛總因故轉讓股份,公司迎來早已對這塊肥肉虎視眈眈的各路資本,甚至包括外資。
18樓的烏托邦就是在這時結束的。
一瞬間沒有人再拿我們當孩子,體貼的工作人員和老師沒有了,隻有一張張麵無表情、公事公辦的陌生的臉。
我們有了各自的團隊,一部分想方設法地用我們這些年積攢下的人氣去消費大眾、消費粉絲,隻顧賺得盆滿缽滿;還有一部分不擇手段地將我們往更高處推,以此來獲取更大的價值。
我們的想法變得不再重要,我記得馬嘉祺曾經說過:“我們好像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商品。”
我和賀峻霖就是這個時候,被公司的日資看中,作為去開拓日本市場的先行隊員的。
那是個陰雨連綿的天氣,我和賀峻霖被叫去參加飯局。
現在我們都了解,每一份達成合作的合同背後,幾乎都有一個氣氛還不錯的飯局。以前我們可不知道這個。
我記得我們七個第一次一起參加飯局的場麵很搞笑,是和國內某些娛樂公司的大老板。當時隻有丁程鑫對於飯局中的種種“機關”最為遊刃有餘,因為他早已在樓外曆練多時。接著是馬嘉祺和嚴浩翔,他們好像天然懂得在這種場合下應該怎麼做。多虧他們三個,才沒讓這場飯局鬧得太難看。
一桌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美味佳肴,但張真源和劉耀文這兩個幹飯人竟然隻喝了幾口飲料。賀峻霖察覺到場合不對,用他那套活躍幾次氣氛後發現並不受待見,於是閉了嘴。我如坐針氈,隻念叨著阿彌陀佛為什麼這該死的飯局還不結束?
當晚回去我們就被罵慘了,然後開了“飯局課”。
大概是因為之前從來沒機會跟我們一起“吃飯”,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些大佬們好像都巴不得來“認識”我們。
單獨的,全體的,拆包的。那段時間我們接連參加了很多飯局,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變成了一個“飯局老手”。
從前我們有拒絕的權利,現在我們沒有。我是最慢適應飯局的一個,我還記得劉耀文開解我說:“你就當參加飯局是成為明星的一項必備技能,和唱歌跳舞一樣。你出去問問,誰沒參加過飯局啊?”
被叫去的那天,我和賀峻霖輕車熟路地收拾自己,然後跟隨經紀人上了來接我們的商務車。我和他都不是第一次參加飯局了,坐在車上,就像是去完成某個任務般的沉重心情。
無論多少次,我總是無法適應這種場合。
那天的飯局人數不是很多,但公司裏平常不怎麼出現的高層也在場,看得出來很重視。我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賀峻霖對視,都領會了對方的意思:加油,我們不能掉鏈子,不就是吃飯嗎,有什麼好怕的?
帶我們來的經紀不是我們熟悉的人,她向我們自我介紹說由她負責此次合作,如果合作達成,我們以後會有大把時間相處。
飯桌上,我發現對方有日本人、韓國人,也漸漸聽出了這次飯局的主要目的——由我和賀峻霖以及其他三名韓國組合成員組成小分隊,去開拓日本市場。
飯桌上韓語日語中文齊飛,年輕的翻譯姐姐姐姐忙得熱火朝天,場麵實在搞笑。這要是在平常,我肯定又要笑成開水壺,但現在我隻能忍著。
可惜,大概我的表情管理還要再練一練。
對麵的日本男人盯著我,笑盈盈地說了句:“你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嗎?可以講出來給我聽聽嗎?”
經紀人小聲提醒我:“這是nh電視台娛樂頻道的負責人,影響力很大。”
我知道,因為早在一個月以前,我和賀峻霖就在經紀人的要求下熟悉日本演藝界,熟悉日語了。
他們有檔國民娛樂綜藝,上過這個綜藝的新人,迄今為止沒有不紅的。
看來公司真的相當重視這次合作。
可我實在不怎麼想去日本。
“我天生笑臉,您見笑了。”我看著一臉虛假笑意的男人,用日語磕磕絆絆地說。
“日語不熟練,就說母語吧。”負責人說,“是嗎?從進門開始我可是一直注意著你呢,第一次見你笑哦。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吧?還是我們把你逗笑了嗎?說出來聽聽嘛,別這麼小氣。”
我那時第一次知道,原來笑也會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