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涼月一驚,顧不上其他,拉著他的手,道,
“你說他還活著?”
邢涼月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上天會這麼厚待她,生怕被他們認錯。
“應該沒多,這個人地震的時候被傷到了頭,昏迷了很久,中間意識一直不清醒,直到昨天,各項功能才慢慢恢複正常,但是他一醒來,就不見了,有護士說他去打了個電話,然後才離開的,應該是有人接他。”
邢涼月的信條不紊,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我能用你們這兒電話嗎?”
“當然可以。”
醫生溫和地笑笑,然後點頭道。
邢涼月的電,話不知什麼時候丟了,但是心裏的迫切,已經讓她顧不上這些了,當醫生把電,話交給她的時候,她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顫抖,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撥了那個熟悉的號嗎,可是並沒有人接,她原本灼熱的心,此刻有些冰涼的趨向,幾次之後,終於茫然的掛斷了電,話。
醫生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道,
“你打給誰了?”
“我丈夫。”
醫生一愣,然後輕輕笑了笑,一時間覺得這個女人說不出的可愛,邢涼月本來心裏就有些絕望,此時看見他的笑容,頓覺火大,冷聲道,
“就是有你這樣的醫生,才有那麼多人無藥可救,你明知道他重傷剛好,竟然還讓他離開,萬一他路上傷口發炎怎麼辦,你們到底有沒有醫德!”
旁邊的護士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是看著邢涼月的表情,就覺得有點不對經,她輕輕拍了拍醫生,想問問什麼情況,那醫生衝她說了句什麼,那護士有些不甘願的離開了。
“怎麼,怕丟人嗎?你敢做害怕別人看?”
邢涼月這會兒壓根兒就是無理取鬧,還在這醫生脾氣好,了解邢涼月此刻的心情,就沒有跟她多計較,隻是笑著道,
“你丈夫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連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都沒有,更何況手機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聯係不到他的家人,你這是關心則亂,或許你可以給家裏打電,話,他如果醒了,一定會聯係家裏。”
邢涼月一聽,眼神微微一亮,再看見醫生溫和的笑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那醫生顯然沒打算跟她計較,隻是戲謔道,
“你這次一定要完全康複才能出院,不然被人說成庸醫,我的名聲可全都毀了。”
邢涼月臉色紅成了蝦子,囁嚅了半天,說了聲謝謝,醫生搖了搖頭,先出去了。
邢涼月是吸了一口氣,就拿著電,話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嘀――嘀――嘀――”
那邊是一串冗長的忙音,始終不曾有人接,她不死心的再撥,依舊是忙音一片,剛剛建立起的希望,瞬間就有些坍塌,說白了,對於醫生的話,她是將信將疑,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想著自己隻身一人,在這裏奔波了這麼幾天,一時間心痛委屈,全部化作淚水,傾瀉而下。
臭男人,明明說要跟她一輩子,現在卻連人都找不到,留下三個兔崽子就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邢涼月越想心裏越委屈,忍不住罵出聲來。
“楚桀,你這個混蛋,說話不算數的騙子!”
“你已經錯過了我生寶寶,還要錯過他們的成長嗎!”
“老公,我好想你…你到底,在哪裏…”
“我一個人好怕…我沒有那麼堅強…楚桀…”
“我在。”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邢涼月身體一僵,根本就不敢回過身,她怕是夢境,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丫頭,我回來了。”
又是一聲,飽含深情的歎息,邢涼月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如果第一次是幻聽,那這一次呢?
知道那雙幹燥粗糙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邢涼月才緩緩抬起頭,淚水頃刻間就滑落一地。
眼前的人臉色蒼白,頭發全被剔去了,額上因為受傷好包裹著紗布,身上穿著軍裝,周身的氣場淩厲而威嚴,臉頰的輪廓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卻更顯剛毅,邢涼月鼻子發酸,顫抖的伸手摸上他的臉頰,短短的胡渣,摩擦在掌心有些癢癢的,她輕輕問道,
“楚桀,是你嗎?”
“是我。”
男人握住她的手,灼熱的溫度,一直燙到心裏,千言萬語,竟然無從說起,隻化作一場思念的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