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娟一個白眼兒過來:“送你們家媳婦來的,否則我們還不願意來呢!”
兩個人來罵過一回王小古是騙子,認得王小古住的房間,也這是王家院子太小的原因。
“那裏,”伍婉芬手指門,兩個姑娘跑過去捶門。
謝素娟的嗓門兒最高:“姓王的小子,你老婆找到了,快跟我們要老婆去。”
王老爺驚喜:“是真的嗎?”王奶奶也跟過來看。
王小古大力拉開門,吼道:“滾!”
“沒膽!”
謝素娟同他對吼:“哭著喊著找老婆,如今找到了,在英王府裏洞房裏,你有膽子就去找,沒膽子我陪你去。不敢去,以後別再裝模作樣的哭。沒膽!”
王老爺戰戰兢兢:“我家媳婦在英王府洞房裏做什麼?莫非是讓人拐賣,做了別人家的丫頭?”
謝素娟回頭吼他:“嫁給英王殿下當王妃了!”
王老爺一下子坐在地上。
院子裏瞬間清靜,隻有謝素娟的發飆聲:“走走,我陪你們去要,以後別再怪我表姐,以後看住了,看好!”
伍婉芬花了點功夫,把謝素娟哄好:“素娟,人家心裏亂呢,讓他們想想。”
轉過頭,好聲好氣的對王小古道:“你若去要,我和素娟說陪你,就陪你一起。”
王老爺見反複的這樣說,不是嚇唬人來的,顫聲問兒子:“小古,這這,真的?”
王小古垂淚:“我雖沒有親眼見到繁京,但隻怕八九不離十了。”
“怎麼?”王老爺更受驚嚇。
“我當時不耐煩看花轎,是有個人示意我看。我隨意看一眼,而隊伍人也多,後來想到,送親的分明是嶽家的叔伯父。”
王老爺抱著僥幸:“難道不是望京?”
王小古苦笑:“父親您想,英王在嶽家的時候,何曾正眼看過望京。再說,繁京走後,並沒有幾天,順天府就找不到她。如今想想,有人動了手腳。”
王老爺回想著,麵無血色的不敢說話。王奶奶很想在丈夫兒子麵前贖罪,又沒有見識,道:“那,也是你和繁京有婚約在前?”
王老爺罵她:“那你去討回媳婦,你去王府!”王奶奶也不敢再說。
父子相對垂淚,謝素娟可就得意了。
這些日子裏,因為王家,謝素娟讓父母責備,讓親戚笑話,早就滿滿一肚皮火氣。
見到王家不敢要,謝素娟叉起腰慫恿:“發什麼呆!走,既是你的,我陪你要回來。怕什麼,普天下要講個理字,就像我雖為表姐說媒,一時眼瞎相中你,但你家不心動我姑丈的權勢,怎麼會攆走你老婆。如今怪我,隻會怪我,我是好怪的那個麼?”
上前一步,就拉王小古的袖子:“不去的你是小膽子鬼。”
王小古往後躲,伍婉芬幫忙:“素娟,人家心裏亂,你也出了氣,別說了吧。”
“看不住老婆,憑什麼亂!再說,他害得你我閨譽受損,表姐你嫁不出去,他娶嗎?”
伍婉芬臉一紅。
謝素娟又道:“我嫁不出去......”伍婉芬瞅著表妹。
謝素娟冷笑:“我嫁不出去,不怪他嗎?”腳下地上,有根搗衣的木棒,謝素娟拿在手上,對著王小古指著:“你跟我去英王府,不去的,你是四眼鬼缺心鬼小腳鬼沒膽鬼!”
王小古惹不起這位,在院子裏一圈圈的跑,謝素娟一圈圈的追,伍婉芬一圈一圈的幫忙攔著:“素娟,聽我一句,他夠可憐的了,他討不回嶽姑娘了,你別生他的氣了......”
.....
歡好過去,應該睡去,但李威和嶽繁京都沒有睡意。
聽著對方輕輕的喘息聲,感受彼此的親昵,兩個人情不自禁的往對方懷裏靠上一靠。
嶽繁京知道臉是紅了的,但卻沒有過多的羞澀。甚至,她很喜愛肌膚相接的觸感,讓她無比安全。
平靜的她,眼睫有時閃上一閃。
“在想什麼?”李威低聲問。
“在......”嶽繁京低低的回:“想殿下以前冷著臉。”
“在想你布菜的時候捉弄我吧?”李威說到這裏,忽然想到布菜那天,嶽繁京緊接著就去見王小古,假咳兩聲,換句話:“今天喜歡嗎?”
嶽繁京微笑,嫁做王妃,怎麼能不喜歡呢?往李威的臂彎湊一湊,當做回答。
兩個人什麼時候睡的不知道,但都睡得靜如長夜。
這個夜晚,高貴妃沒有睡好。她感慨萬千,原來李威喜歡的人並不論身份,為什麼她早沒有發現。
說好的,第二天李威夫妻來參拜,高貴妃一早就讓人準備見麵禮,和李威愛吃的東西。
用過早飯後,太監小跑進來:“娘娘,不好了,三殿下把英王殿下告了。”
高貴妃很不高興,三殿下和太子爭,卻總是拿李威說事兒。
她沉下臉:“這位,又惹笑話了。”沒有哪一回,他是太子的對手,卻還屢屢挑事。
太監麵色難看:“這回不是小事。”
“說!”
“娘娘說英王妃是誰,就是去年您愛聽的古記兒,王家走丟的媳婦,那位嶽姑娘。”
高貴妃啪地一拍桌子起身,起身的瞬間心如明鏡。
來自幽塞,姓嶽.....果然是她!
“擺駕,去金殿。”
金殿上,李陵和李威互相指責。
李陵大聲道:“父皇,李威強搶民女已成事實!”昨夜,這對夫妻已圓房。
李威反唇相譏:“王家已退親,京裏全知道,你不知道去查!”
太子李名站在一旁,麵上也是陰霾。
英王府裏,嶽繁京還在等,向奶媽田氏請教:“殿下說一早就去見貴妃娘娘,還不回來,娘娘難道不怪?”
田氏也奇怪:“三殿下今天不識相,叫走殿下就不放。”
門外,小廝平安跑進來:“不好了。”
田氏翻臉:“別大驚小怪的,有話就說。”
平安緩一緩:“回王妃,回奶媽,三殿下把殿下誆到金殿上,當場把殿下告了。皇上大怒,太子殿下也在內,貴妃娘娘也在內。”
嶽繁京站起:“為什麼?”
“因為......”平安停一停,說出來:“三殿下說殿下在王家手裏強搶的王妃。”
嶽繁京麵色一白,把嘴唇咬住。
她出身不好,她配不上殿下,她沒有定親就同王家進京,這是她不願意別人提起的事情。
她還算鎮定:“我能上金殿嗎?我和王家並沒有定親。”
平安道:“三殿下有個人證,名叫秦玉蓮,對王妃和王小古的事情了如指掌,全說出來了。”
嶽繁京眼前一黑,田氏扶住她,好過一些,嶽繁京堅持地道:“我要上金殿。”
她內心難過,沒有當王妃的命也就算了,何必連累李威。
皇帝本不想見她,高貴妃恃寵,讓身邊的人把嶽繁京強行帶上來。嶽繁京看著其中一個人,那跪在地上正說話的,穿著華衣和美服的,正是秦玉蓮。
“回皇上,嶽繁京和王小古青梅竹馬,從小就要好。王小古進京,更是不顧沒有定親,就把嶽繁京帶上同行同住......”
嶽繁京身子晃幾晃,撲通跪倒,幹脆全認了:“是我配不上殿下,我不應該高攀殿下,全是我的罪過。”
李威發火了:“閉嘴,誰允許你在這裏說話的!”遷怒的把高貴妃看上兩眼。
高貴妃慢條斯理:“秦玉蓮是怎麼知道她的事情,英王妃不上殿,怎麼能說清楚。”
嶽繁京混亂的思緒清晰,望著秦玉蓮的眼睛。
目光灼灼,秦玉蓮低下頭。
“秦姑娘!”
嶽繁京擲地有聲:“是誰接你進京,為什麼接你進京?”
秦玉蓮啞口無言。
“是我!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在家裏過的艱難,從小到大我幫你多次,我在京裏受到殿下的照顧安身,第一次事是寫信回家報平安,第二件就是接你進京。你既清楚我和王家的事情,就應該知道王家多少回請媒婆登我家門求聘,是我祖母拒絕。就應該知道王家對我,從沒有褻瀆過。”
秦玉蓮勉強地道:“可是,你沒定親就和王家上路,這是事實!”
“可我讓王家攆出門,也是事實!”嶽繁京一仰頭,淩厲的看向李陵:“我是讓王家攆走的人,殿下從沒有從王家手裏搶過我。”
不遠處,是支撐金殿的金柱,嶽繁京冷冷道:“殿下,豈是可以隨便誹謗!”
身子往前一躥,對著金柱就衝。
高貴妃一直在看她,尖叫一聲:“攔下她!”
兩個太監架住嶽繁京,秦玉蓮嚇得癱軟在地,而李威大步來到李陵麵前,一拳打中他,罵道:“你侮辱我的夠了吧!你傷我的夠了吧!”
李陵沒有想到,一連中了好幾拳,才想到還手。兩個人砰砰啪啪的在金殿上打了起來。
皇帝七竅生煙,說不出話。太子知道李威身手,示意不阻攔。
打出五拳,李陵能中四拳,很快就血流滿麵。
殿外麵跟李陵的人想進來,卻又不能,隻能看著。直到有人回話:“王小古求見。”
消息不脛而走,王小古聽到就趕緊進宮。他官小,不宣不能進宮,但王小古機靈出來,先找到跟高貴妃的人,簡單說了說,把他帶進來。
第一眼,王小古見到痛哭卻倔強的嶽繁京,他的心頭一跳,用吃奶力氣才把眼光移開,三拜九叩後,王小古回話。
“回皇上,秦玉蓮是個下賤女子,她一直愛慕於臣,而臣愛慕嶽家大姑娘,從不正眼看她。秦玉蓮對臣投懷送抱不成,為臣多看她兩眼,假裝和繁京交朋友。秦玉蓮所說的話,不能信。”
秦玉蓮看了看李陵,失聲驚叫:“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你!”
“古樹下麵,大橋頭上,城門下麵!”王小古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