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思宇考慮得這樣仔細,張高武心裏略為放心,不過又有點疑惑了,這劉思宇既然能考慮得這樣仔細,又怎麼會犯不向自己事先彙報的低級錯誤?難道他是故意的?張高武看了劉思宇一眼,看到他在自己麵前無比誠懇,不像是演戲的樣子,又在心裏否定了這種想法。
“既然思宇鄉長考慮得這樣周全,我也放心了,不過,如果這蘇小芳就喪失生育能力一事提出賠償,搞得不好鄉政府要吃官司,你要有這個思想準備。”張高武想了這裏提醒道。
“張書記提醒得好,這個問題我是這樣考慮的,如果張書記同意我這個處理辦法,我們明天把陳永年夫婦和新華村的村長支書找來,和鄉計生辦簽一下處理問題的協議,在這個協議中特別注明陳永年夫婦不得就喪失生育能力一事提出任何賠償一款,否則,計生辦不和陳永年夫婦達得解決問題的協議。”劉思宇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好吧,我原則上同意你這個處理意見,我想這個問題也不用在班子會上討論了,現在大家都事多,你代表鄉政府處理就是了。”張高武沉穩地說道。
劉思宇一聽,這張書記還是不想趟這渾水,不經過鄉黨委會研究,那這個事就是政府這邊的行為,出了問題,當然和張高武無關,至於原則上同意,又沒有第三者在場,事情真的大了,他大可以不承認。不過劉思宇也不想讓更多的人插手這件事,他隻有張高武不幹涉就行了,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其餘的彎彎道道難得去理會。
第二天,陳永年夫婦和鄉計生辦達成了處理協定,雙方在協議上簽了字,由於後麵有一條,如果蘇小芳從此喪失幹重體力活的能力,鄉政府盡量替她安排工作。所以劉思宇作為鄉政府的法人代表,也在上麵簽了字。
由於事前劉思宇專門向陳永年夫婦解釋了替蘇小芳安排工作的不能確保,但自己一定盡全力,所以陳永年也沒有過份在這措詞上深究,就痛快地簽了字。第三天,胡大海主任作為鄉政府的代表,陪陳永年夫婦到賓州一醫院,對蘇小芳的身體再次進行了徹底檢查。
在陳永年帶著蘇小芳去檢查的這兩天,新華村的農稅提留工作基本上收了起來,隻有到一個小組催收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事故,那家原本有五個弟兄,後來分了家,不過五兄弟感情很好,一遇到事,就五兄弟齊上,在這黑河鄉也算小有名氣,不過因為沒有什麼劣跡,派出所也沒有找過他們。
這次鄭國風帶著人去收農稅提留,老大陳立國就找理由東拉西扯,拒不繳納,鄭國風跟那個陳立國論理時,一時火起,兩人用手指頭你指我我指你,結果陳立國就喊鄉幹部打人,隨後他的老婆也衝了出來,抓住鄭國風推來推去,還在鄭國風臉上抓了一條血痕。看到有人發生抓扯,不一會兒,住在不遠的陳家幾弟兄都跑了過來,老老小小竟然有二十多人。其餘的幾個幹部看到這種情況,都衝上去護住鄭國風,有人就急忙跑回來向劉思宇彙報。
劉思宇一聽,大吃一驚,忙打電話通知淩風,讓他帶著派出所的人迅速跟自己去救人。
淩風接到劉思宇的電話,罵了句:“簡直是狗膽包天,反了他了。”帶著派出所的幾個警員,坐著那輛警用麵包,剛趕到鄉政府,就看到劉思宇開著那輛桑塔娜,和田勇從院裏出來,兩車一前一後,直往陳立國家裏駛去。
到了陳立國家下麵的公路上,劉思宇把車停好,那個報信的鄉幹部在前麵帶路,劉思宇帶著淩風田勇和幾個警員,迅速向陳立國的家裏跑去。
還沒有跑到那裏,隔老遠就聽到互罵聲,還有幾個尖厲的聲音在叫囂道:“打死這些貪官汙吏,為民除害。”等什麼的。
劉思宇他們跑到院裏,那些圍著的人看到從院外突然衝進來七八個人,衝在前麵的是一臉鐵青的劉思宇,後麵有四個穿著警服的威武警察跟在後麵,其中一個手裏提著手槍,另一個拿著一副明晃晃的手銬。看熱鬧的人們頓時感到一陣逼人的寒氣,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讓開了一條大路。
劉思宇根本沒有停留,順著空出的那條路向裏走去,淩風提著手槍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
這些圍觀起哄的人,其實大多還是善良的老百姓,就是陳家老大,實質上也算是一個本份的莊稼人,隻是因為覺得自己五弟兄一向團結,遇事一齊衝,別人都讓幾分,所以有點狂妄起來,這次鄭國風到他家裏來收農稅提留,他看到隻有鄭副鄉長和三個普通幹部,還有就是村裏的村長支書,不見往日跟在後麵的警察,心裏有點輕視,就找理由東拉西扯,後麵他和鄭國風說上了火,往日的狂妄一下跳了出來,就鬧出了這場鄉幹部打人的鬧劇。
他發覺圍在外麵的人一時沒有了聲音,回頭一看,就見劉鄉長鐵青著臉向自己走來,後麵還有一個滿臉殺氣的警察提著一支手槍,頓時狂妄的氣焰一下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