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對上了一雙同樣驚愕的眼睛,關山策原來是不知道的。
說是讓他撤回,傅成朔卻並沒有給他退回的時間,箭尖上燃著火苗簌簌飛來,落在了一片蓮葉的巢湖中,點燃了蓮葉下,水麵上浮起的一層火油,霎時間,巢湖變成一片火海。
傅成朔告訴他的計劃是讓秋月慈將程硯秋引到湖心亭之中喝下毒酒,即便他沒喝下毒酒,湖麵上四處無依,隻要守住湖心亭這一條長廊,定然讓程硯秋疲於應對。
卻沒想到,傅成朔真正的目的是要往湖中傾倒火油,再斷了長廊,將程硯秋活活燒死!
難怪此次傅成朔沒有邀請李延筠一同前來,李延筠生平最是厭惡這種小人行徑,若被他看到,就算礙於江湖道義沒有當場反水去幫助程硯秋,也會冷眼看著什麼都不做。
關山策突然明白,傅成朔原本就沒打算讓秋月慈活著,她不懂武功,根本不可能從一片火海的巢湖之中活著出來。
他根本不在乎秋月慈和關山策的命,他隻在乎這一戰能不能留下程硯秋,為此,犧牲多少人他也在所不計。
為了不讓程硯秋聞到火油的氣味產生警覺,傅成朔讓秋月慈將程硯秋引到湖心亭之後才開始傾倒火油,卻沒想到秋月慈違背了計劃,提前將兩杯酒飲下。
辛好還有關山策這個冤大頭願意替他們拖延時間,不然傅成朔還真沒有幾分把握呢。
關山策明白的事情的原委,氣的咬牙切齒,手攥成拳握的青白,額頭上青筋暴起,恨聲道,“傅成朔,你枉為正道魁首!”
隔著火光,傅成朔高深莫測的回答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江湖上能夠一勞永逸,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關山策氣的罵髒話,“屁的迫不得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應天鵬你竟然也肯跟他同流合汙!”
程硯秋敢前來赴約,自然就有他的自信和傲氣,以往身邊總是帶著人,他便總是讓一步,怕自己平安無事,身邊的人反倒丟了性命,如今他孤身赴約,自然是因為他自信於自己的武功,不懼任何局麵。
可是沒想到傅成朔居然喪心病狂的要火燒巢湖!
要知道,巢湖是廬邑的民生之根本,廬邑不事耕種,山多水多,百姓靠著巢湖的蓮蓬蓮藕和網撈捕魚,才能維持生活,如今火燒巢湖,不說巢湖的魚會大量死去,就是今夏的蓮蓬也要沒影,傅成朔不在乎廬邑百姓的生死,應天鵬也不在乎?他這是被仇恨迷失了心智,要將玉劍山莊置於死路。
簌簌的火光帶著燒焦的蓮葉那難聞的氣味,長長的走廊上帶著潮氣的木板滋滋作響,冒著白煙,馬上也要被燒毀,空中還不停的射著帶有火種的箭矢,咻咻的飛來,被程硯秋揮起衣袖一道真氣擋下。
程硯秋麵色陰沉,“長廊還未毀,你先帶著明月走,他們目標是我,我不跟你一起,你自然能夠安全到達岸邊。”
聞言關山策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木板做的長廊在大火的攻勢下支撐不了多久,眼下是因為常年臨近在水邊沾染了潮氣才沒有迅速燒毀,這樣的情況下還要等他先過去,程硯秋無疑陷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他心中不禁肅然升起一股欽佩之情,不愧是明月看上的人物。
猶豫了一下,關山策果斷的抱起秋月慈,腳尖點地便如大鵬展翅般向岸邊掠去,果然沒有人阻攔他,所有人的火力都還在攻擊身後的程硯秋,程硯秋不慌不忙,坐在湖心亭的案前,手指輕輕在琴弦上撥弄,劃出了一道含著內力的音波。
他熟讀百家武學,音攻一道,自然也有所涉獵。
音波發射出去在空中散開下落,卻沒有傷到關山策,反而是長廊兩邊的火勢下降了些許,為關山策更好的開辟了道路,免得火舌卷上秋月慈的衣角。
關山策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辜負這一番好意,快速的衝上了岸,幾個化虛門的弟子在岸邊接應了他。
放下秋月慈,關山策轉身想回去還了程硯秋這個人情,卻被自家門下弟子擋住了去路,弟子一臉為難的看著他,關山策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才是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