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有事跟您說。”許弋放下手裏精致的瓶罐,轉身鄭重其事地看著身邊的老人,她的夢想,需要姥姥的支持。
物質上的支持。
“我今天去見了歌舞團的老師,那邊的副團長今天給我說最近他們想辦一個培訓班,朱英老師說我的條件很適合學習戲曲……”
說到一半,不知為什麼她沒了底氣。
她當然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姥姥還有父母的幫助,因為她們是最親的親人。
可她又不是他們的親人,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讓這樣的“親人”承擔她夢想的重量。
培訓班不出意外會一直持續到高考,類似的支出會甚至貫穿她整個人生,她有這個資格開口嗎?
見小孫女兒話說了一半,姥姥大概猜出是需要錢,單手摘掉老花鏡,側過身也看著小孫女,“需要多少錢?”
盤算一下這些年女兒女婿寄來的生活費和許弋的零花錢,上學吃飯之外再支持她上個培訓班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又想到歌舞團或許還有額外支出,老人緩緩開口,“要是很貴的話,那你可能過年的壓歲錢就得拿一些出來貼補了。”
姥姥完全沒考慮她“有沒有必要參加這個培訓班”更沒有考慮這筆支出是不是一項穩賺的投資,她隻是告訴許弋,如果錢不夠的話,就要交出自己的壓歲錢。
許弋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一顆淚珠從睫毛間隙滴落下來,落在姥姥搭在她肩上的那隻左手手背上。
“怎麼了?”姥姥語氣有些擔心,溫暖的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還不夠的話我就要同你媽談判了。本來是定好了每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的。你不用擔心,放心去參加培訓班,做你想做的。”
許弋翁著鼻音,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您會跟我探討一下值不值得呢?”
“嗐,多想。你想做就去做,隻要你不後悔,姥姥就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許弋聽著,伸出手抱了抱老人的肩膀。
心裏暗暗算了一筆賬,決心日後把這些支出都還給姥姥。
盛星洲的菜單依舊保守養身,蛋皮春卷金黃酥脆,蒜燒肚條清香誘人,湯菜是蘿卜燉魚。
菜式不算豐富,頂多算得上家常,和許弋在守候吃的那些食物肯定是不同,卻讓她覺得口舌生津。
菜碟上桌,許弋和姥姥各占一方,盛星洲卻穿著圍裙站在桌邊。
“小洲,愣著幹嘛?一起吃呀?”
盛星洲一動不動,低眉順眼看著許弋。
許弋覺得這個人也太記仇了,不過就是說話重了一些,幹嘛在姥姥麵前扮乖巧。是她被騙了,他有什麼值得委屈的……
姥姥看出兩人目光如刀劍相接,便轉頭問許弋,“怎麼,你跟小洲鬧矛盾了?”
“您這是哪裏的話,我們倆好著呢。”許弋捏住橫在飯碗上的竹筷,微瞪著盛星洲,“小洲,忙活半天辛苦了,坐下來一起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