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裴修衍背上謀反之罪,葉家通敵賣國這件事,才有翻盤的可能。
裴燁去年剛滅了葉家,現在如果滅了清王府,不到半年連續抄了兩個重臣之家會引起朝臣惶恐。
按照裴燁的性格,葉家已經沒了,此時把葉家之事拿出來放到裴修衍頭上,多給裴修衍安上一個殘害忠良,陷害葉家的罪名,可以安撫朝臣,讓眾人寬心,何樂而不為。
事後,裴燁還能繼續當他的好皇帝,而裴修衍將會被徹底毀掉,永無翻身可能。
葉楚顏緩緩起身跪下,“臣女知罪。”
阿娘,阿爹,我很快就去陪你們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很好!來人,將葉楚顏押入死牢!去清王府搜查罪證!”
葉楚顏每天坐在牢房的草團上閉目養神。
這裏是關押重犯的單獨牢房,隻有她這一間囚室,囚室距離大門有十丈遠,沒有窗戶,空氣渾濁不堪。
唯一能進出的那扇大門一直緊閉,獄卒換班和送飯的時候會打開旁邊的側門。有十六個獄卒輪流值守這裏,每班四個,生怕她出現任何意外。
每天有人按時送來一頓飯,所謂的飯,不過是一個幹巴巴的饅頭和半碗白水一樣的稀粥,保證犯人不被餓死。
沒人提審她,也沒人嚴刑拷問她,更沒人來看她,她像是被人遺忘在這裏了。
葉楚顏一邊努力啃著幹巴巴的饅頭,一邊默默算了一下時間,今日應該是她被押進死牢的第五日了,不知道京都是否已經滿城風雨。
她前幾日試著向獄卒打聽情況,她想知道,裴燁搜到了那首詩沒有,準備如何處置自己和裴修衍,是淩遲,是斬首,還是五馬分屍?
這些獄卒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齊齊緘默不語。
她頓時明白了,這事應該鬧得太大了,大到獄卒們也不敢私下議論。這讓她很欣慰,事情越大,裴修衍死得越慘。
她每天都在努力保持規律的作息,努力啃完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饅頭,在看到裴修衍死之前,她要好好活著,她要親自看著裴修衍下地獄才能安心去死。
牢房裏陰暗肮髒的環境和幹硬的饅頭,對她來說勝過錦衣玉食,讓她格外舒心。
今日的葉楚顏依舊坐著閉目養神,牢房的大門發出悶悶的咯吱聲,她不用睜眼也知道,申時了,送飯的來了。
“時大人!”四個獄卒同時出聲。
葉楚顏聞聲有些驚詫,她微微睜開眼睛,隻見獄門全開,門外陽光格外刺眼,她忍不住抬手擋了一下。
須臾以後,放下手才看清,來人是時鹿。
時鹿正逆光站在門口,穿著一身藍色官袍,麵上一如既往地嚴肅,左手提著一個食盒。
他進來後,對著四個獄卒道:“都出去,我要單獨審問犯人。”
這個死牢是屬於大理寺管轄的,時鹿是大理寺卿,是這裏權限最高的人。
獄卒們識趣地將牢門鑰匙遞到他手裏,本本分分的退下了。
時鹿將食盒放到桌子上,用鑰匙打開了牢門,對著葉楚顏道:“出來吧……”
葉楚顏微微一笑,“時大人,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