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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幹燥溫暖,趙語嬌喝完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裴修衍站在窗邊,燭光將他的背影拉的修長。

他看著外麵跪著的葉楚顏,雙眸微斂。

他站了一個時辰了,看著葉楚顏從腰身直挺,到最後微微弓身,唇色也蒼白的嚇人。

她麵上無悲無喜,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後,雙眼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嘴巴裏似乎還在低喃什麼。

他曾在牢中答應葉晉,護葉楚顏平安,也僅是護她平安。

所以,他沒有向葉楚顏解釋任何事情,隻是用葉家女眷逼著葉楚顏活下去,任由她被自責悔恨和恨意啃噬。

現在,他做到了。

葉楚顏靠著對他的恨,和葉家女眷的思念以及自責,重新變成了曾經竹般堅韌的葉楚顏。

他今日知道趙語嬌被打很生氣,但是他更惱的是他當麵擁著趙語嬌時,葉楚顏居然毫無反應。

他明明不喜葉楚顏,今日懲罰葉楚顏,內心深處卻是想讓葉楚顏明白,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想讓葉楚顏如曾經一般,看自己的時候帶著無盡的繾綣。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見葉楚顏忽然斜斜的歪倒在地上。裴修衍想也沒想,直接跳出窗戶,將葉楚顏抱在懷裏。

葉楚顏渾身的熱氣早已散盡,手腳涼如冰柱。

若不是鼻息之間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裴修衍懷疑自己抱的是一尊冰塑。

他抱起葉楚顏運足輕功飛向自己的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到剛辦事回府的嚴削,他急聲道:“嚴削,去給本王把衛大夫帶過來!立刻!馬上!”

聲音中竟帶著隱隱的微顫。

嚴削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從未見主子如此失態過,來不及細問,火速出府去尋衛大夫。

衛大夫的醫術遠超宮內禦醫,在京都算是數一數二。

裴修衍連飛帶跑將葉楚顏抱回自己床榻上。

“葉楚顏!快醒醒,本王不準你死!你隻要不死,本王就放了白芷。”

平日冷靜低沉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冷靜。

見葉楚顏依然毫無反應,他試了一下葉楚顏的鼻息,越來越微弱,漸漸有消失的趨勢。

他將手心貼上葉楚顏的後背,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給她。

內力輸入進去如同泥沉大海,裴修衍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慌,葉楚顏要死了!

他對著屋裏的奴仆怒吼道:“都是死人嗎?沒看到王妃冷嗎?去加碳火!”

奴仆們嚇得瑟瑟發抖,火速加了好幾盆碳火。屋內很快燥熱起來。

嚴削是一路輕功飛到衛大夫的醫館,不由分說,將衛大夫拉扯起來,帶著他的藥箱,背著他一路輕功飛回來的。

衛大夫在嚴削背上嚎嚎大叫,“嚴侍衛,你這樣要折騰死老朽了。快放我下來。”

嚴削繃著臉不吱聲,硬是在一炷香內將衛大夫背到了清王府。

衛大夫進屋後大喘粗氣,還沒等他大罵嚴削,見依偎在裴修衍懷中已經氣若遊絲的葉楚顏。

他大駭,“快放她下來!”

裴修衍不敢耽誤,趕緊把葉楚顏平放在床榻上。

衛大夫上去把脈後,麵色漸漸難看。

他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型,裴修衍素來俊朗的眉眼跟著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