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跟在容欒身後,聽到容欒如此說,忍不住偷偷紅了臉。
除了母親和外公,還從沒有人這樣為她著想。
陳青雲看著容欒認真的眼睛,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陳神醫……”容欒又趕緊開口。
陳神醫看著容欒,隻覺得心力交瘁,許久之後才開口,“算了算了,解藥能配,就是你之前把我配解藥的草藥給拔了,我得等到新的草藥再長出來,才好配!”
“那還要……多久?”容欒問道,其實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究竟是想要草藥快點長出來,還是慢點長出來。
“還需要一兩個月吧!”陳青雲望著容欒這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心中累得很。
容欒連忙點點頭。
等到兩人出了陳青雲的屋子,他才紅著臉看向楚楚,“既然如此……那我們接下來……可能要一直在一起了……”
楚楚看著容欒,感覺眼前這個人正在和多年前穿女裝那個純情姐姐重合在一起。
她忽然笑了。
容欒不知道她為什麼笑,隻能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楚楚笑而不語。
容欒又再三保證,“我真的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武功比我高,若是我真的做什麼,你打我就好,我不會介意的!”
“我也不會出去亂說破壞你的名節!你以後想要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不會破壞的!”
就算……他一想到楚楚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就會覺得心裏悶悶的難受。
他也還是記得母後說的,若是愛一個人,首先要學會尊重。
他說完,便看到楚楚忽然回過頭來,對著他,笑著說了一聲,“好。”
……
月涼如水,楚楚一個人來到了容欒在的房頂上,拎了一壺酒去房頂上看月亮。
和楚良玉一起漂泊的那些年,楚良玉最喜歡帶她在房頂上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已經不那麼圓滿了,她喝了口酒,隨後平躺在房頂上。
就在此時,屋內傳來容欒的聲音,“楚楚,你在房頂嗎?”
“是啊。”
“那……那我可以也上去嗎?”
楚楚聽著容欒的聲音,想象他害羞的樣子,忽然……抿唇笑了出來。
“好啊,你上來吧。”她大喊了一聲。
隨後,容欒匆匆忙忙出來,手上還拿了一件衣服,他望向房頂上的楚楚,有些著急。
楚楚又笑了出來,下了房頂,將他帶了上來。
上來之後,容欒將衣服交給楚楚,“天已經開始涼了,你不要著涼了。”
“嗯。”楚楚眨眨眼,看著他。
他思索片刻,才算是理解了楚楚的意思,親手將衣服披到了楚楚的身上。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酒香,容欒又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與楚楚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隻是……對比天上的月亮,他還是更喜歡看楚楚。
楚楚看他不說話,主動開口道,“這些年我去了好多地方,見到了好多人。”
容欒想了想自己的經曆,又低下頭,“我沒有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我也見過了許多人。”
“大多數都是大臣,他們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有些人心機深沉,處處算計,有的人太過於浮躁,急功近利,也有些有能力又一心為民的人,隻是很少。”
“我很想提拔那些一心為民的人,但是這些人普遍沒有家世,若是貿然提拔,隻會引起那些貴族士族的不滿。”
“我現在羽翼未豐,處處受掣肘,好多事情都做不了,而且母後說我還沒有見過人間的疾苦。”
他越說越低落,他以前有那麼多雄心壯誌,真的要實行的時候,卻發現真的十分困難。
“我見過。”楚楚看著身邊的人,認認真真的開口,“我見過因為旱災,一口糧食都吃不上的人,也見過流離失所連一個睡的地方都沒有的人,見過兒女不孝無依無靠的老人,也見過剛出生的嬰兒被拋棄。”
“我從小生活在侯府,未能見過這世間的疾苦,直到我跟著母親出去了,才知道,這世間的苦,很多都是我難以想象的。”
容欒呆住了,他心裏有些難受,因為楚楚說的,那些受苦的人,都是他的子民。
他是皇帝,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
楚楚看著容欒難受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現在梁國已經比以往好太多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