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到牢裏去看望他的老友至臨,至臨已經在大牢裏挨好多天,犯天大的罪放在往日他受這牢獄之苦也算是贖過了。他在牢裏聽說了掌門師父拿到貞利劍的消息,隻是沒有慶祝的條件,不能喝一杯也不能高呼唱喝,百無聊賴中,默默誦讀王聰給他的山巔為澤真氣功法,兩段話已經被他翻來覆去地嚼,嘴裏嚼出泡沫了,倒背如流,像是學堂裏呀呀讀望天書的學童,能張口即誦,卻不知道文中的意思。
陳觀來了正好,至臨叫他坐下,好好參悟一下,陳觀讀的書多。監牢裏哪有坐的地方,陳觀衣冠楚楚,不太願意接受至臨的邀請,低頭看了下四處,找不到落屁股的地方,他說:“在父親房坐太久,站著也好,有利於血液彙通。”
至臨請他自便,把功法念出來,請他仔細聽聽。陳觀聽了兩次,搖頭不解,說:“你確定這是山巔為澤的功法?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沒見過這種功法,完全是顛倒,我勸你謹慎修煉,可別走火入魔,這功法邪門得很。”
至臨說:“這隻是山巔為澤功法的一部分,可惜王聰跟著那少年走了,要是她能留在劍舍,拿到完整的功法,興許能疏通其中的關節,可惜了可惜。”
陳觀說:“那王姑娘要是留在劍舍,她家公子豈能遠走,劍舍經不起他再折騰了,我父親這次半條命都給留在你們劍舍了,別再出差錯了。”
至臨說:“我師父懷疑我下毒害了至殊?你信不信是我幹的?”
陳觀說:“照目前看來是的,沒人不信不是你幹的,但又不該是你幹的,畢竟你們一起長大,你小時候不是很迷戀你師妹嗎?所以人再是禽獸也做不出這種事來,因為禽獸也不會這樣處心積慮禍害自己的同胞。”
至臨說:“現在看來,我就是禽獸不如了。”
陳觀說:“現在你師父正高興,去給他求求情,讓他放你出來,眼下劍舍正是用人之際,你師父不會為難你的。”
至臨說:“師父不是在閉關嗎?我怎麼見他老人家?”
陳觀說:“他閉關是假,閉門研究貞利劍是真,他現在就在我父親房裏。”
至臨高興地說:“快帶我去見師父。”
陳觀白他一眼,說:“可能嗎?你覺得你是在自己院裏呢,這可是劍舍的大牢,你想出就出,不是掃他的臉嗎?”
至臨說:“那怎麼辦?我總不能關在這一輩子吧,劍舍現在可是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大派,我作為劍舍最能打的人竟然窩在這方寸之間,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憋屈的事了。”
陳觀說:“要沉住氣,現在不能耍脾氣,要說憋屈,誰能有你師妹憋屈,天底下有幾個會有她這樣的遭遇。你要理解和憐憫,不要恃才傲物,讓你師父覺得你太性急。”陳觀說的都在理,至臨被勸住,在牢房的茅草堆裏坐下。
說起至殊,這是劍舍欠她的,覺塵為劍舍而死,劍舍本該擔起保護她的責任,為了貞利劍她以身犯險,算是女中豪傑,這次劍舍引狼入室,更是每一個人的罪孽。
至臨說:“找到薑秋林沒?”
陳觀說:“他現在是你師弟了,你師父很賞識他。”
至臨驚訝地說:“他都什麼年紀了,還拜我師父為師?他有毛病吧?他那天晚上跑哪去了?”
陳觀說:“他隻想入大門派,靠著大樹,武功修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了,這個年紀的人拜神仙為師都來不及了,因此他也隻有成為武林盟主的弟子才會有出頭之日。”
至臨說:“他這人不適合江湖武林,劍舍人多,也是個小江湖,他在這吃不消的,還是趁早回嶺南的好。”
陳觀說:“這不要你擔心,人家現在如魚得水,正忙著重建你們劍舍大庭院呢,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至臨說:“我暫時是出不去了,你替我去看看至殊,她可能也認為是我下的毒,未必肯見我。”陳觀答應他今晚就去探望至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