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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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從業者說,“假如可以重來”確是個足以讓人產生幻覺的話題,但我卻沒有,因為這一刻我對自己是滿意的,或許“假如可以重來”隻是失意者或者追求完美者的專利。

如是說,並不等於否定人追求完美的天性,隻不過天性的東西必也是可以改變的,盡管這種改變或許是緩慢的、不易察覺的,而且極容易經常反複,卻畢竟還是要變的。這裏麵有個時間問題,但重要的還是經曆。

假如可以把當初的我比作一張白紙,經曆就是一支筆,由於它或有規律或毫無規則地不停地塗抹,天性的東西便漸漸地淡了,但不可能消失了,偶爾地也會突然地令人意料不到地跳出來。或許這便是天性東西的共性。

我顯然地無法準確且清晰地記憶其中的變化,這不同於我同樣會忘掉許多東西,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它。

我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在明顯地減退,或許正是記憶力的這種減退恰恰記錄了天性東西的變化過程,反正我已記不準自何時起喪失了“假如可以重來”或者說做英雄的興趣。

就象不想做英雄便不等於不崇拜英雄一樣,或許不想做英雄也是一種英雄行為,這世事當真還有說不清的時——說是不想做了,也不等於說我就絕了這樣的念頭。所以,剛提及這個話題,我會慣性地血脈膨脹——這是人做英雄壯舉最為正常的生理現象之一吧,但待冷靜下來卻實不知假如真的可以重來又該如何了。

說完,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大家,似在求助,哀求大家饒過了他,這當然並不影響他的表現欲。或許這便是他所說的自相矛盾吧。

兄弟們自是堅決不肯,因為大家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變化——粗話野話髒話明顯減少所帶來的直接後果,便是注重禮節。禮節講究說話的層次與邏輯,乍聽起來總會多少讓人感到點兒虛,漸漸地就習慣了,雖仍有點兒別扭,卻是讓人並不怎麼反感,因為由此而來的真實性似乎並沒有絲毫受損。

這是自他潛心向學之後才有的變化——讓人不再一眼就能看透他,卻又不是不可捉摸的那種,隻要留心,不難理解他話裏的意思,盡管裏麵難免多了些猜測的成分,卻又不會讓人感受到理解的艱難。

或許這又是一種成熟,與進步相等的成熟——他必已有所準備,隻是仍在禮節性地推辭,其實,他對於自己的講述早已成竹在胸。切不可被他的假意推脫蒙蔽了眼睛,兄弟們這樣提醒著自己。

——人是講究文明的動物,隻有講究文明的動物才會有假意的推脫,似乎這就是禮貌,而且人已習慣了這種禮貌,事實上,這種禮貌所要表達的往往並不是嘴裏執意堅持的意思,而常常是極為強烈的與之相反的欲望。單獨割裂開來看,這可算作劣根性,但我們能夠地方講究與時與境相適宜,與時與境相適宜的東西雖數劣根性,也不會讓人反感,而且有時候甚至會因為可愛而給人帶來快感。自由從業者就屬於這種。

果然,見推辭不得,他清了清嗓音,故作為難卻畢竟又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他說,實在是個異想天開的話題,當然,這是以我現在的水平所作出的判斷,判斷總是以人的水平為基礎的,所以,同一個人不同的時期才會有不同的判斷。

倘若時間可以倒退會十年前,不,用不了十年,大概在五年前,我還經常會使用“假如”這個詞兒。現在不同了,我認為,同樣也是毫無疑義的,因為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無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