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先是一愣,然後掃興地歎了口氣,說道,“是你啊,凡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有點事兒借你們家點鍋底灰用用。”
說著,鄭霄凡帶著張揚不由分說的進了屋子,卸下了李老三家的大鍋。
李老三也不阻攔,在一旁托著下巴,目光不停地在張揚的身體各個部分遊弋著。
“來,鏟吧。”鄭霄凡遞過鍋鏟給張揚。
張揚被李老三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隻想趕緊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接過鍋鏟飛快地鏟下了鍋底的灰。
取了鍋底灰,張揚一刻都沒多呆,陰沉著臉一語不發的出了門。
“怎麼了這是,連謝謝都不跟人說一聲。”鄭霄凡上前一臉壞笑地說道。
“我讓他看了這麼久,就不值這點鍋灰?”張揚粉麵帶煞,身體微微發抖,眼圈有些發紅。
鄭霄凡有些心軟了,本來自己也隻是看不慣她的做派想捉弄她一下,現在看來折騰地也差不多了。封泥已經拿到,還是早點收了那小妖,準備後天的惡戰才是。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張揚卻堅持要搜集到一斤鍋灰才肯走。鄭宵凡隻好陪著她,再挨家挨戶敲門,終於湊足了一斤。
回到鄭霄凡的家中,眾人看著一身黑灰的張揚,均是一驚。
“啟程,回縣城找家酒店,明天再來!”張揚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近乎崩潰地喊道。
鄭霄凡突然笑道,“怎麼,明天你還想回來啊?”
“你不是說要連續收集7天嗎?還有晨荷水都沒去采呢。”張揚睜大了眼睛,訝異道。
鄭宵凡擺了擺手,“就這些吧,剩下的我自有辦法。今晚我就讓你父親重獲健康,而且永不複發。”
張揚頓時感覺一切陰霾一掃而光,渾身的疲憊也無影無蹤,驚喜道,“你是說,今天?”
“沒錯,趕緊走吧。”鄭霄凡衝眾人揮了揮手。
眾人一聽要給董事長治病,哪敢怠慢,當即通知機組人員連夜申報航線,剩下的則收拾東西趕回機場。
待返回帝都,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遣散眾人,張揚獨自開車載著鄭霄凡返回自己的別墅。
一路上鄭霄凡一言不發,滿腦子想著即將到來的大戰。
“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來整我?”張揚問道。
鄭霄凡看著張揚,心想弄不好我在人世間做的最後一件好人好事就是為她了,也不知道人記不記我的好。他又想到了林依彤,這隻傻狐狸在人間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是為自己。
“我這麼折騰你,即便我治好了你父親的病,你也一定會記恨我吧?”
“你說呢?”
“你談過戀愛嗎?”鄭霄凡突然問道。
張揚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了一聲後說道,“當……當然。你問這個幹嘛。”
“如果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想著為你做事,是不是很偉大?這樣的人死後你會不會想起他?”
張揚被鄭霄凡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一愣,側著腦袋想了半天,道,“你想說什麼啊?你這人還真怪。”
鄭霄凡又笑笑,出神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路燈,不再說話。
張揚載著鄭霄凡回到了家。絲毫不出鄭霄凡的意外,這是一棟位於帝都中心地帶的豪華別墅。
張揚興奮地叫醒了剛剛才勉強睡著的父親。等鄭霄凡再見到張嘯鐸時,他已經雙眼深陷,麵容也比上次見麵更消瘦了。
再看他渾身的瘴氣,已成深褐色。
“看來這妖精也知道我可能要來除它,這幾天在加緊吸取他的精氣。”
“董事長,是不是最近病犯得越來越厲害了?”
張嘯鐸咳嗽了幾聲,擺擺手道,“什麼董事長不董事長的,不嫌棄的話,叫張叔吧。病呢就是這個樣子,就是覺得最近身體越來越虛了,怕是要油盡燈枯嘍。”
張揚上前心疼道,“爸!”
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鄭霄凡進入了正題,從懷裏掏出一袋中藥,說道,“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秘方,我讓中藥店熬好了存在袋子裏了,您信得過的話,先喝了。”
其實這藥不過是鄭霄凡事先在藥店隨便買的中成藥製劑,主要功能是安眠。
張嘯鐸淡然說道,“有什麼好不相信的,再壞又能壞到哪去。”說著,讓張揚打開封口後,一飲而盡。
“現在請家屬出去,我來幫你做治療。”
張揚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到屋外拿進來一個鐵桶和一個玻璃水杯,問鄭霄凡道,“對了,這些潭心水和鍋底灰,是怎麼個用法?”
鄭霄凡臉上升起了一絲狡黠的笑,說道,“我改主意了,其實這些東西不用也行。”
“什麼?!”張揚頓覺自己上當受騙,氣得嘴唇不住地發抖,一想起這一天千辛萬苦弄來的東西竟然是一文不值,恨不得拿起石頭把眼前這無賴那張滿口胡謅的嘴砸個稀巴爛。
更可氣的是,這無賴臉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你想啊,潭心裏的水和普通的水成份有區別嗎?沒有嘛對不對。還有鍋底灰怎麼能吃呢,這不科學嘛!”
這幾句話正是當初張揚質疑鄭霄凡時說的,她記得當時這家夥還信誓旦旦地要自己去翻什麼《易經》、《神農本草經》查證,如今卻反被他用來奚落自己,這讓她氣得更加難以自製。
“你這個無賴!流氓!大騙子!”她恨不得立刻上去將這無賴生吞活剝了。
張母趕緊上前勸開張揚,生怕惹惱了鄭霄凡,畢竟這年輕人是自己丈夫唯一的希望。
“鄭霄凡,你最好能兌現你的承諾。否則你就等著吧!”
最終張揚還是餘怒未消地隨張母退出屋外。
張嘯鐸無奈的笑了笑,看著出去的張揚,眼神中飽含著濃濃的疼愛,說道,“你別介意,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
鄭霄凡笑笑,“沒事。”
說完,他請張嘯鐸閉上眼躺在沙發上,然後自己手中聚集“九尾之魄”,緊緊地貼在他的額頭上。
張嘯鐸身上的瘴氣又開始收縮,慢慢變淡,臉上現出一副舒服至極的樣子,很快在中藥的作用下睡了過去。
“出來吧,小妖精。”鄭霄凡輕聲說道。
瘴氣越縮越小,也越變越淡,裏麵的妖精卻還是堅持著不肯出來。鄭霄凡調集了所有能調集的“九尾之氣”聚於掌心,同時身體緊緊貼住張嘯鐸,最後索性將他抱在懷裏,以便讓自己環繞周身的一層“九尾之氣”的妖焰也發揮作用。高等級的妖焰對於低等級的妖怪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東西,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林依彤失去精魄卻還可以憑“九尾之氣”讓眾妖敬而遠之的原因。
果然,裏麵的小妖很快就撐不住了,隻聽張嘯鐸的身體裏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兄弟,留條活路行不行?”
鄭霄凡冷冷道,“你也配和我稱兄道弟?識相的自己出來,要不然過會兒你可就煙消雲散了。”
“我知道你厲害,不過大家都是妖,你這麼做也太不講道義了吧。這個‘肉床’可是我先進的。”
“少廢話,出不出來是你的事,這人今天我保定了。”
“你知道進一個‘肉床’有多難嗎?而且還是這麼好的‘肉床’。麻煩你高抬貴手,大不了回頭我分點精氣給你。”
“我數三下,你還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鄭霄凡沒想到這隻妖如此要“精”不要命,有些惱怒。
那小妖終於吃不住了,求饒道,“好好好,我馬上出來,你趕緊把精魄和妖焰收起來。
鄭霄凡稍稍收了收精魄,突然眼前一閃,隻見從張嘯鐸身體裏蹦出一個褐色的、形如刺蝟的妖精的來。
原來是隻刺蝟精。
“算你狠。”刺蝟精恨恨不已地甩下一句話,轉身準備開溜。
鄭霄凡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抓住,沉著臉說道,“把精氣還給人家!”
刺蝟精氣憤道,“你也太過分了吧,妖界的規矩還講不講了?我已經給你麵子出來了,還要我把精氣還回去,有這個道理嗎?”
鄭霄凡不屑道,“我管你狗屁的規矩,現在我就是規矩。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取了你的妖魄?”
沒想到那刺蝟精把頭一揚,說道,“你敢!我可是東區大王‘鐵頭蛇’的軍師!”
“東區大王?”鄭霄凡暗自思忖,“那不是那天眾妖說的那個300年的妖精嗎?難怪這刺蝟精如此囂張。”
鄭霄凡道,“你們大王不過300年的修為,你看看我身上多少年的精魄?”
刺蝟精輕蔑一笑,道,“你‘九尾之魄’800年,可惜‘九尾之氣’才100年,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沒有‘九尾之氣’,你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