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豪甚至想打個電話找學校裏的兄弟們來,跟這些人拚了,但拿出新款手機,他卻在通訊錄界麵遲疑了。
如果讓兄弟們看到他家住在這種地方,還因為欠了房租被趕出來,他還有什麼臉麵混下去?
他在猶豫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恢複成“空置房”的樣子,周老太就站在門樓底下,跟為首的大漢聊天,一張老臉上明明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說話還似乎很憤慨:“他們欠了我這麼多房租,我都不要了,但我不能讓犯罪分子住我的房子!呸,晦氣!”
犯罪分子!她竟然說他們是犯罪分子!
沈家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想去理論,但勉強站起身來卻動彈不得——他的腳骨折了,醫生說不能受力,以免長不好。而這些喪良心的人,把他的單拐扔在了很遠的地方。
來來往往的人,有駐足看他狼狽樣的,但沒有人幫他拿來拐杖。甚至有幾個頑童故意一瘸一拐地從他麵前走過,然後哈哈大笑著一起跑掉。
沈家豪又冷又氣,也不顧自己的腳到底能不能撐起這胖大的身體了,他往他的單拐那裏走,而頑童們風一樣地跑回來,一人一腳,將他的拐杖踢得更遠了。
這些小兔崽子們都不太喜歡沈家豪,沈家豪曾經故意踩壞他們的小汽車,扔掉他們的連環畫,並且絕對不賠償。
現在能欺負一下沈家豪,他們很樂意的。
沈家豪要去追自己被踢遠的單拐,可腿上一發力,一陣強烈的刺痛襲來,他腳下一滑,重重跌在了地上,受傷的腳疼得抬都抬不起來。
而周老太將她租戶的崽子們都趕走了:“去去去,寒假作業都寫完啦?摔死你們這些猴崽子。”
巷子裏頓時冷清下來,猴崽子們哇哇大喊,從魔鬼周奶奶的爪下分頭逃生。沈家豪心情複雜地看向那個麵色紅潤的老太,沒想到老太太看著他冷冷一笑,自己也回家了。
沈家豪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他覺得自己的體溫大概是把巷子裏沒有清掃的冰雪都給捂化了,針刺一樣的涼意傳來,他掙紮起身子,朝著樓門洞爬去。
樓道裏沒有暖氣,但至少沒有冰雪,也沒有寒風。
隋秀芝帶著沒賣出去的油餅回家,先是看到了巷子裏滿地的狼藉,又看到了雙手和膝蓋髒汙,像一隻野狗一樣狼狽地縮在門洞裏的沈家豪。
周老太喊來的大漢們還換了她家的門鎖,母子二人這下是真的無路可去了。隋秀芝隻能帶著兒子去店裏——她的店鋪很小,但後堂裏有個圓凳子,可以讓孩子坐下。
然後自己去找新的房子。
可她沒有錢了呀,丈夫把家裏的錢都帶走了,而要租房子,是要預付至少三個月的租金當押金的。
隋秀芝一天沒有開門,奔走在城市裏的各個角落,終於在城中村裏找到一個對外出租的雜院——事實上,是原先租住其中一間房的房客打算早早回老家過年,又不肯浪費自己交的全年房租,這才瞞著房東,偷偷把房子租出去兩個月的。
隋秀芝想著,兩個月,自己省一點兒,總能攢夠租一間小屋的押金了吧。
沒想到實驗中學的學生們也有占了便宜就跑的垃圾,她的營業額直線下降。眼看快到兩個月的時間了,那個二房東也打了電話,說自己下個月五號就回來,可她還沒攢夠押金。
隋秀芝不敢想再被趕出去要怎麼辦,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乖乖,竟然還罵她!
她被氣得回了出租房一陣大哭,沈家豪卻說:“沈乖乖也是個娘們兒,應該還是個處吧。媽你看,咱們要不……”
隋秀芝有點兒猶豫:“這行嗎?這是犯法。”
“這怎麼不行?咱們兩個去店裏,她沒鎖好門,被人強了,這也不能怪我們吧?”沈家豪說,“說不定有人就喜歡這一口呢,咱們一個人收他三百塊錢,讓他們一次來三五個人,這不很快就有錢了?犯法也不是咱們犯法啊,我們隻租得起這種破房子,還不是都怪沈乖乖這個婊|子!”
隋秀芝仍然在遲疑,但沈家豪卻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沈乖乖對他造成的傷害。
身為母親對親生兒子的愛,終於摧毀了隋秀芝腦袋裏最後那點兒清明。
她覺得兒子的建議可行,甚至還想,如果被人輪流施暴會徹底摧垮沈乖乖的精神就好了,她就再也不敢違拗自己和兒子的意思了!
鬼知道這丫頭住院的時候跟誰學壞了!要是沈乖乖還和以前一樣老實,她和兒子也不會這樣對她。
都是沈乖乖活該,是她毀了他們一家的報應!
隋秀芝尚且如此想,沈家豪的想法就更加陰森了。
他恨透了沈乖乖,打從這個賤娘們兒回家,他就沒遇到過一件好事!今天媽已經把門關好了,他要先打她一頓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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