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豪麵色陰沉地靠近沈乖乖:“你還知道回來?”
“不然呢?我去哪兒?”李微熹嗤地一笑,“你當我願意回來跟你們倆過日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麼算盤,不就是窮了麼,想從我身上刮點兒油水麼?最好是別指望這個!你們要是對我公平點,大家一起想辦法把日子過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想就克扣我一個人……恐怕你們還得更倒黴。”
“你媽x的!”沈家豪看不得沈乖乖用這副不恭不敬的口氣對他說話,怒火上湧,“老子打死你個賤人!”
或許是因為他受傷的那一天已經過去太久了,他已經忘了被“沈乖乖”注視著活活打昏的痛苦了。現在的他再次冒起了無邊的勇氣和豪情,要叫這個沒有眼色的野孩子嚐嚐皮肉之苦。
他拖著那條傷腿,揮舞著單拐,跟袋鼠一樣大步跳著衝過來,隋秀芝與他心有靈犀,要伸手扯沈乖乖的頭發,好讓兒子打得更順手。
沒想到沈乖乖就地一蹲。
隋秀芝扯了個空,沈乖乖蹲在地上,抬起拐杖,正戳在了沈家豪大腿上。
有些人就是記吃不記打——雖然沈乖乖身體虛弱,使不出多大力氣,可沈家豪勁兒大,衝速猛,這一撞,疼得他一個趔趄。
李微熹嘖一聲:戳偏了。
再往右兩公分,現在他應該是會昏過去了。
隋秀芝眼看兒子沒占到便宜,立刻撲上來,左手抓沈乖乖的胳膊,把她提起來,右手毫無條理地往她身上抓,腿上也連踢帶打——不管是撓到她的臉,還是抓她頭發,都好啊!能踹上兩腳也解恨啊!
沈乖乖個子矮,隋秀芝原本是剛好能把她按住的——一個勞動婦女的力氣,怎麼都會比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少女大吧?但李微熹又不跟她拚力氣,隨她扯頭發,隻屈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用關節對準了隋秀芝的咽喉揮過去。
散打練習和比賽中,是嚴禁攻擊對手咽喉、後腦和襠部的,因為這些地方致命。
李微熹知道口袋裏的手機還保持著通話,她尖叫了一聲:“救命啊,殺人啦!”
而咽喉被她猛地一撞後,鬥毆的另一方——隋秀芝,疼得眼冒金星,呼吸裏都帶著血味兒,她根本無法出聲,抓著沈乖乖的手也鬆了,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坐在地上,正好堵住了門,右手撫著喉頭連咳帶嘔,翻著白眼,喘不上氣。
李微熹轉過身,沈家豪捂著大腿恨恨地看著她,嘴裏不幹不淨地罵。
“啊!”李微熹突然慘叫了一聲,“你住手!別打了!我錯了,別打了!沈家豪,你放過我吧!我是你姐姐啊!”
沈家豪一怔,就看著她一邊尖叫,一邊拖著石膏腿幹脆利索地爬上了窗台。
老院子裏都是平房,而這種平房往往擁有一個一米二高的窗台,好用來放花盆、放醬料、放針頭線腦零零碎碎——李微熹兩拐棍把窗台上的零碎都掃了下去,一用力翻上了窗台,提著一根單拐,睥睨群雄。
人類和猴子的區別是什麼?人類會用工具啊。
有拐杖還肉搏?那可不是機智少女的做法——這窗台的寬度剛好夠她一個人坐在中間揮斥方遒!
沈家豪以為她要跑,也不顧他媽坐在地上喘不上氣,撲上來要抓李微熹的拐杖端頭,手背上和腦袋上都吃了狠狠的幾下,疼得他冒出了眼淚。但還好,憑借一股不管不顧的勇氣,他最終把拐尖抓在了手裏,使盡全力要搶。
李微熹知道拚力氣自己贏不了的,於是決定給沈家豪一個機會。
就在他用出了渾身力氣的那一刻,李微熹撒手了。
目送他抱著好不容易抓住的單拐,從窗台邊摔到了房間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