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足夠的能力與成就,即便是陛下優待外戚,百官緣何無異聲?”
“趙國公能坐上這位置,就有真本事,若是真想助你,東宮這些魑魅魍魎藏得住麼?”
李承乾默然,隻是慢慢感受茶水的微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身為太子,李承乾絕非愚鈍之輩,柴令武說的事,難道他就真的不了解?
不是啊!
隻是如極熱之地的鴕鳥,遇到過不去的檻,將頭埋在沙子裏,腚露在外頭,自欺欺人罷了。
身為太子,四麵皆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要不是偶爾能得到阿娘的支持,早崩潰了。
這一絲自欺欺人,讓李承乾能熬更多的時間。
幸好,當初對表兄釋放的善意得到了回報,表兄出手,用滾滾人頭換得了東宮的寧靜。
至少,睡覺的時候,李承乾覺得安穩多了。
“也是,孤就不該有這份奢望的。孤是他外甥,青雀同樣是他外甥,無論誰勝誰負,他都穩如泰山,嗬嗬。”
李承乾輕笑,笑聲有一絲無奈、一絲歇斯底裏。
長孫無忌啊,長孫無忌!
明明你兩不相幫,偏偏還做出支持孤的姿勢,還將六子長孫澹送來左春坊下司經局,為區區從五品下洗馬!
這是一分力不出,日後還想落個空頭人情呐!
攤上這樣的親戚,真的讓人心寒。
“過兩天,孤就舉薦長孫澹去秘書監。”
這樣的親戚,夠了!
“現在,東宮的後方,臣已經大致為殿下鏟除魑魅魍魎,殿下應在朝堂上綻放光芒了。”
……
九月初九,太子李承乾至大安宮,請太上皇安,奉送虎皮褥一張。
九月初十,大朝會上,太子就魏王車駕、料物、封地、職司嚴重逾製,且李世民令魏王入居武德殿諸事,在朝堂之上,慷慨陳詞:“陛下若愛魏王,何妨以其為太子!承乾無德,伏乞邊荒一隅以苟活。”
這些問題,魏徵等人多次奏疏勸諫,總是被皇帝以無賴手法化解,頂多就是同時增加東宮用度,僭越、逾製視而不見。
李承乾這一把掀桌子,讓李世民猝不及防。
朝堂上一片死寂。
李承乾的出手,太突兀了,直接揭開了李世民最後一塊遮羞布,將他那些陰暗的心思顯露於眾。
搞不好,這就是血流成河的大事!
柴令武腳步輕移,舉笏出班:“臣鴻臚寺少卿、太子少詹事柴令武,附議。”
柴紹沉默著,一步步出班,站在柴令武身後。
柴哲威移動腳步,卻被柴紹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魏徵出班,麵無表情:“臣附議。”
中書舍人馬周出班:“臣附議。”
柴紹狂跳的心穩了下去。
二郎啊,下次要幹什麼事,先說一聲,為父年邁了啊!
幸好,有人出來分擔怒火,李世民這個災舅子翻臉也到不了要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