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高儉,雖然默不作聲,卻會在適當的時機拔擢這些有眼色的官員。
不過,眼下的高儉,已經卸了吏部尚書一職,右遷尚書右仆射。
順帶說一下,六月二十三日,李世民分元從禁軍,設置玄武門左飛騎與右飛騎,就是諸多小說裏“百騎”的原型。
“行了,你與這些屬下多親近。”
喬師望簡單交待了一下,飄然而去。
大袖裏,是柴令武奉上的兩斤祿脿茶。
無論是哪個朝代,正堂官都是拍板那個,做事的永遠是佐貳。
柴令武進入公廨,泡上大壺的祿脿茶,開始分杯。
炒茶的氣色,是要比茶湯清香多了,問題就一個,不扛餓。
以前的茶湯多好,喝一碗下去,肚子裏就有了三分飽意。
什麼微澀、回甘、唇齒留香,那些太玄乎。
在這個物質還不是特別豐富的時代,官員的品秩不夠高、或者家世不夠好,還是比較在意節儉,希望能在喝茶的時候填個七八分飽,為家裏節省一口吃食。
後來人不是說了嗎?
長安居,大不易。
雖然大唐的俸祿、職田什麼的,琳琅滿目的補貼,能讓明朝初年被剝皮革草的官員流下貧窮的淚水,但相對在長安的開支,養家的壓力也不小的。
炒茶在這個時代,沒有迅速成為一股清流,甚至取茶湯而代之,這也是原因之一。
典客署令步鷲悠悠地品了口茶水:“今年初,大唐冊封真珠毗伽可汗乙失夷男之子,乙失大度設、乙失突利失為小可汗,薛延陀因此略有不滿。乙失夷男之弟,俟斤乙失統特勒現在四方館內,頗有桀驁不馴之姿。”
柴令武淡淡一笑:“薛延陀不滿的,恐怕不僅是此事吧。大唐遣檢校禮部尚書、河間郡王李孝恭,赴突厥冊封李思摩為乙彌泥孰俟利可汗,史忠(阿史那忠)為左賢王,建牙帳於河套南,這才是讓薛延陀如坐針氈的大事。”
整個典客署瞬間肅然起敬。
做事的人,最怕的,就是外行領導內行。
上官目光如炬,自然是屬下之福,連步鷲、赫連郭爾事先都沒將冊封李思摩的事考慮進來。
步鷲叉手:“如此,當如何應對乙失統特勒?”
柴令武冷哼:“上邦行事,豈容蕞爾小國置喙?不服,杖之。再不服,驅之。”
典客署的掌客瞬間直起了腰板。
最怕上官嗶嗶半天,聽著倒是提氣了,可仔細一琢磨,屁都沒說!
然後,下麵人麻爪了,這破事,該怎麼辦?
柴令武不繞彎子,直接下了粗暴的指令,卻也同時表明,他願意承擔因此引起的責任。
一個勇於任事的上官,才是屬下眼中的好上官。
那種滿口豪言壯語、實則一事不擔的上官,是下屬的災難。
步鷲微微猶豫:“少卿,這樣不好吧?會不會引起交戰?”
柴令武哼了一聲:“我大唐兵強馬壯,薛延陀草創,正需要時間安撫回紇等部,若是敢戰,大唐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