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折衝府倉促建立不到一個月,便與毗鄰的秦臧縣有過兩次摩擦。
秦臧縣是西爨最靠東的地盤,與安寧縣交界,雙方對於龍和村一直有爭執。
龍和村位於後世安寧縣街街道辦治下,是昆州大都督府西擴的必經之路。
秦臧,則是後世的祿豐,縣級市。
巴掌大的村子, 自然不可能是千軍萬馬去爭奪,雙方默契地避開農田,各自派出一百名兵馬,純粹的步戰、近戰。
盾牌的相互撞擊,刀鋒的彼此交錯,拚著甲上中刀換取對方的小傷,爭取將每一絲優勢具現, 才是摩擦中應有的戰鬥場景。
阿獐是安寧折衝府的一員, 也是龍和村出身的農戶,能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身體素質無疑很強。
然而,進了折衝府,阿獐才知道,自己以往引以為傲的力量、技巧,在這裏屁都不是。
天還沒亮,果毅都尉的大腳已經踹到屁股上,逼得阿獐得盡快清醒,穿衣、洗漱、配甲,隻匆匆抓得兩個蒸餅果腹,然後是沒完沒了的操練,累到用膳時提箸的手都是抖的。
即便如此勞累,每天睡前還是得用抹布擦一遍步兵甲裏麵。
因為,隻要哪天忘了擦,第二天步兵甲裏散發出濃鬱的餿味, 能把自己惡心死!
即便如此, 阿獐也覺得值。
因為,對麵秦臧縣的兵, 就是自己在村上時,經常和對麵約架的死對頭。
因為,年初打鬥時還落在下風的自己,竟然全麵碾壓了對手!
“嘭”!
強勁的撞擊聲中,阿獐隻退了一步,而對手竟退了兩步。
同時,刀鋒的一個交錯,阿獐用步兵甲的肩頭部位擋住對手的刀刃,自己反手一刀卻斬下了對手一節手指頭。
稍微可惜了點,要是再把握好一點,說不定就能切下半個手掌了。
阿獐很想趁機取了對手的人頭,幸虧果毅都尉每天的喝斥在腦海中印象極其深刻,便想起不許貪功冒進的話。
果然,阿獐的腳步才停下,對手劇痛之下爆發出最大的力量,淩厲的破空一刀斬到旁邊風化岩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阿獐心頭一驚。
幸虧自己謹守果毅都尉的教誨, 沒有亂來, 否則這一刀怎麼也得吃點虧。
阿獐穩紮穩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時不時在對手身上劃一道口子、割一片碎肉,刀盾倒有九成是守勢。
觀戰的果毅都尉臉繃著,眸子裏卻掩飾不住一絲驕傲。
看看,這就是耶耶倉促操練的府兵,成色如何?
比那些久戰的府兵或仍有不足,但短短時日,已經拿得出手了。
痛、怒、暴躁,對手已然失去了冷靜,猛然躍起,雙手執刀對阿獐斬下。
別以為躍起斬下很酷,現實是,除非有必勝把握或者是被迫破釜沉舟,最好不要在戰鬥中來這一手,否則很容易為人所趁。
阿獐的盾牌斜斜引開對手的刀勢,手中的刀迅疾一閃。
鮮血噴湧,對手死不瞑目,身軀重重地栽倒在幹燥的泥土中,激起一小片塵埃。
估計他死也不明白,阿獐的動作都是簡單明了的,看上去沒有絲毫出眾之處,為什麼會把自己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