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宴風平浪靜地進行到結束,柴令武與李明英目送長者離開螺山縣衙。
“公主和長史敬酒,這輩子,值了!”
“就憑這碗酒,家裏的娃兒、孫兒敢不聽大唐的話,腿打折!”
“李老倌,你家那個繞暈孫兒, 管嚴實咯,不要膽大包天繞到公主和長史身上。”
這一晚,無數人家的開始了男子單打。
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盡管出手的長者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但子孫們多數是不敢反抗的。
不管是原先的東爨,還是現在的大唐,孝是永恒不變的主題。
小杖受, 大杖走,受不了的子孫唯有此選擇而已。
受也好, 走也罷,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真正的改變是,這一家已經成為大唐忠實的擁躉。
一夜之間,原本對大唐不怎麼認同的螺山縣城,雨後春筍般湧出了無數擁躉,為的隻是區區一碗酒。
車駕上,秋霜掀開車簾,露出李明英紅撲撲的臉龐。
明明就隻喝了一碗低度的米酒啊!
“嘻嘻,真高興,我就敬了一碗酒,看他們激動成啥樣了。”李明英憨態可掬地笑著。
明閔大煞風景地策馬過來:“公主肯給草民敬酒,那是他們的榮幸。”
柴令武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哪兒都有你?莫那婁捷,帶邑司令去談談心。”
明閔一臉愕然,卻被莫那婁捷奪過韁繩,連人帶馬扯去一邊, 開始友好且熱烈的交流。
莫那婁捷雖然年輕,還是很講武德的,隻手戰明閔,退一步就算輸。
奈何明閔丟了大唐儒生“上馬殺敵,下馬提筆”的威風,在莫那婁捷麵前如小雞崽一般,毫無反抗之力,即便橫下心催馬也沒能闖過去。
莫那婁捷當然不可能擊打明閔,但是,使點摔跤手段,不過分吧?
明閔一次又一次地從草皮地上爬起,身子雖然沒有損傷,卻氣得冒白煙。
草皮絕對不是吹牛,昆州別的不好說,野草是四季不敗的。
李明英笑得花枝亂顫:“你可真壞!”
昆州這地方,冷起來是真冷,可暖和起來也是不講道理的,即便深冬,披著輕裘吹著涼風,依舊能感到一絲愜意。
至於下雪,就別指望了。
據爨誌遠說, 昆州一年也就一兩場薄雪, 冷是真冷, 就是那厚度……連腳趾頭都蓋不住。
陸肆從前方打馬過來:“二公子,益寧城外,有三百人聚集,其中一部分還挎著獵刀。”
咦?
柴令武自認,今年昆州大都督府的政令,基本是利好方向,損害不到多少人的利益,這些人聚眾,意圖為何?
“莫那婁捷,過來守護公主!陸肆,帶幾個人跟我上去看看。”
錄事史貞希張了張嘴,沒說話。
長史向來極有主意,勸諫基本沒用的。
十名親衛隨著陸肆,簇擁柴令武,脫離了大隊伍,史貞希緊緊跟隨。
比較有意思,北門外是聚集了三百餘人,老少婦孺皆有,青壯的比例不過三成,站的位置雖然比較亂,卻大致是青壯保護老幼的態勢。
昆州刺史爨誌遠在親衛的護衛下,於北門外安撫這些……流民,派人架了十口大鑊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