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存的銅錠超過二十萬斤之後,少府監新建曲州鑄錢監來唐興縣,在湯丹冶煉作坊五裏之地建工坊,置鑄錢爐。
鑄錢監掌鑄銅鐵之事。
在《舊唐書》中都稱諸鑄錢監,可見在大唐銅產區各地多數有鑄錢監這一機構。
以前在曲州沒有鑄錢監,是因為唐興縣的銅產量太低,沒看上眼。
監正一職以曲州刺史烏北望擔任;
副監一人, 以治中阿魯白當擔任;
監丞一人,判司(州佐吏)擔任;
監事一人,或參軍或縣尉擔任。
錄事、府、史,士人為之。
一言蔽之,跟柴令武莫得關係了。
想想也很對,要是鑄錢的大權能被區區縣令掌控,那得亂成什麼樣子?
《舊唐書·誌第二十四·職官三》中, 唯有鑄錢監的官職沒有明確的品級,因為主要官員都是兼職。
莫看鑄錢監似乎大權都在地方上,可柴令武憑借敏銳的直覺,若有若無地感應到了一些視線,一些主要目標在鑄錢監身上的視線。
這不奇怪,錢幣是一個國度的命脈之一,委托地方管理不等於放任自流。
誤差是允許出現的,但不要超過那個度。
大唐錢多物少的話,要控製鑄錢量。
但是,大唐的銅錢,即便有櫃坊等存在以折子等票據拓展了存量,依舊緊張得抓打不開。
世家囤積錢幣是一個原因,但主要原因讓人哭笑不得。
因為大唐的強盛,已經從區域大國變為天下霸主,本來隻供本國使用的開元通寶,不知不覺成為周邊各國公認的流通錢幣,向四麵八方源源不斷地撒出去, 換取源源不斷的物質。
這樣一來, 哪怕大唐各鑄錢監全力運轉, 依舊填不滿需求的天坑。
所以, 哪怕昆州從唐興縣弄了銅去,私鑄開元通寶,對大唐一點影響沒有。
大唐,錢依舊緊張。
二十萬斤銅,也就三四萬緡錢的產量,真心杯水車薪啊!
不算黔中道及雲南之地的州縣,大唐共有九十九座鑄錢爐,一年頂天就千萬緡的鑄錢產能。
聽上去是不少,可相對大唐廣袤的地域及周邊四夷,缺口仍舊大得不得了。
開元通寶就相當於後世新世紀初某刀爾的地位,遺憾的是不能用紙印,非得實打實用銅鑄。
否則,信不信柴令武能印到某刀爾變某第納爾?
鑄錢監沒有柴令武的事,柴令武就主抓道路的進度。
不得不說,五十裏的路拓寬,在這純人工時代算是一個大活——農忙季節,大牲畜都留家裏用呢。
即便如此,阿旺的漢子、婆姨照樣賣力得很,除了實在累慘的, 誰想偷懶都會被盧迤斥責。
有一段路占用到其中某家的韭菜地,當家的漢子有點心疼,嘀咕了幾句,盧迤飛起一腳:“狗東西!難道想仗著這巴掌大的韭菜地訛錢?滾!自家去外頭尋一塊地當補償!誰擋了修路的大事,莫怪我帶著大家去他家吃飯!”
一片起哄聲,沒有任何人幫腔。
漢子拍拍屁股,尷尬地笑了:“裏正說笑了,我哪敢有那歪心思嘛!就是可惜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