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曲轅犁的製作方法全部外傳,柴令武也不在乎了。
莫那婁氏神情穩定,看不出興奮之意。
不過,能被莊主信任的感覺很好,莫那婁氏總算明白兒媳婦為什麼要跟著柴令武做事了。
人員的調配忙而不亂,柴家莊的人對於酒坊的設立一個個都興奮不已,踴躍奔向酒坊,曲轅犁作坊這頭一時不剩幾個本莊人。
沒奈何,擴招鄰村人吧。
柴令武提了一條,所有鄰村勞力,須經村正、裏正出麵辨認,然後出具文書證明身份。
對於涉及到的村正、裏正,柴家莊也不會吝惜,從一腿臘肉到半扇豬肉,根據遠近親疏、出力大小,由柴躍送上門,稱之慰勞。
如此謹慎,原因有兩個。
一是怕混入有心人;二是以此跟周邊各村莊打好關係,以後要雇人幹活啥的,不就容易了麼?
尤其是現在大量人員進入酒坊、琉璃坊,柴家莊的田地就必須長期雇人侍弄了,總不能讓它拋荒吧?
田地裏有麥子,心裏才有底氣啊!
看到上好的田地拋荒中,對莊戶人家來說,那會覺得無比的痛心。
柴家莊要釀造燒春的消息是藏不住的,一個好酒的人知道這消息,就等於一群好酒的人知道這消息。
人人都得笑罵一聲柴令武不老實,然後忍著唾液,等待燒春問市。
至少還有半年才能喝到,這半年怎麼熬啊。
突然酒樽裏的三勒漿、葡萄酒、酴醾酒、桑落酒……它不香了怎麼辦?
李世民難得大方一次,準許柴令武到灞水的雍州義倉,就近購買新糧。
常平倉是以朝廷的力量囤積糧食,以平抑糧價;
義倉是由地方組織,按人頭、田畝抽成進行征收與采買。
這麼一看,義倉就有兩個特性,本地糧種,新鮮。
高聳的義倉確實香味撲鼻,濃鬱的新糧之味。
柴令武正打算豪氣地買下,卻看到柴躍拿個釺筒(取樣釺),奮力戳入糧中,取出下層的樣。
細細的聞、品,柴躍的老臉漸漸黑了下來。
“莊主,我們走。”
破天荒地,柴躍引導了柴令武的行動。
一臉懵懂的柴令武,出了義倉許久,才想起問柴躍:“大管事,為什麼不買?”
柴家莊的幾個作坊負責人都稱管事,柴躍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稱大管事再正常不過了。
柴躍恨恨地呸了一口:“特娘的與商賈勾結,用新糧換了舊糧,一進一出之間,不曉得肥了多少人。除了麵上那層是新糧,底下全是陳糧,兩年陳,看錯了老漢挖眼睛!”
柴令武張大嘴,驚訝地吐了口氣。
新糧與舊糧之間,最少有一倍的差價,有人鋌而走險不是很正常麼?
柴躍不買義倉的糧,隻是因為陳糧釀出的酒品相差、味道差、出酒率低。
對於糧倉偷龍轉鳳,見怪不怪吧,與燒糧倉之類的事相比,委實算是客氣的了——至少糧食還有,雖然年份長了一點,災荒之年賑濟還是沒問題的。
看,換個角度考慮,你還得感謝他們手下留情,感謝不燒之恩。
西市的糧商認得柴令武,看到都分外熱情。
這可是大主顧,糧食的需求數量不在少數,拿到這一單,夠吃好久了。
柴躍虎著臉,釺筒在麻袋上不時戳一下,取點樣出來聞、咀嚼,終於認可了一家。
今年的糧價再不複貞觀四年的盛況,現在是十一文一鬥,看在柴令武采買數量巨大的份上,糧商退了一步,十文一鬥。
四文錢一鬥的事,再也不會有了。
穀賤傷農。
在每鬥二十文的範圍,就是合理的範疇。
款項大頭是當場就結了,通過柴家櫃坊結算的,糧由糧商明天安排車馬送到柴家莊,柴躍明天當場驗貨,假一罰十,然後再結算尾款。
柴令武估計,就柴躍扛著釺筒亂跑的架勢,那糧商未必敢動手腳。
柴躍嘿嘿一笑:“莊主莫把人性想得太善良,那糧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剛才老漢嚐了嚐,他家的麥子,多數是我們灞水的新麥子,估計那義倉裏的新糧,全部換到他這裏了。”
柴令武一臉懵。
不是,麥子是哪裏的,還能嚐出來?
柴令武表示,灞水麥子與洛州麥子,到他嘴裏都一個味兒。
倒是柴躍的判斷,讓柴令武震驚了。
原來,自己還是閱曆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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