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姐姐魯莽了,還請寧姐姐不好生她的氣。”一邊走著,蘭梓熙一邊就蘭梓湘的事情向寧秋華道歉。
寧秋華聞言笑道:“我自然不會生氣,隻怕楊家妹妹要生氣了。不過你們姊妹可真有趣,梓湘姐姐倒不像做姐姐的,你這個小妹妹反而像嫡長女。”
梓熙歎氣:“姐姐不過是有些衝動罷了。”
實際上哪裏是衝動,她的那位堂姐,簡直是奇葩中的奇葩。
蘭梓熙穿越過來四年,剛幾個月就死了親娘,之後因家中沒有主母,便被抱到三伯父家教養。蘭梓熙一直跟在李氏身邊,對於她的那兩個姐姐,那可真是從小就見識了。
蘭梓湘,也就是李氏和她的三伯父的嫡長女,那真不是一般的人。蘭梓湘現年九歲,據說生下來時整院子的桃花一夜間就呼啦全開了。
這個吉兆讓她一生下來就占盡了寵愛。而且之後似乎應驗了那時的預兆,隨著年紀越長,蘭梓湘那是越來越漂亮。跟她一比,原本京城第一美女傅氏所生的蘭梓熙都要被比成庸脂俗粉,李氏的另一個女兒蘭梓陌,更是被比成了醜小鴨。
如此一來,蘭梓湘就成了蘭家排名第一的特殊人物,家中上下更是極盡了寵愛。然而隨著她越來越美的相貌增長的,是她那越來越詭異的脾氣。
蘭梓熙不得不想起先輩們的老話,所謂棍棒之下出孝子,被糖果包圍著長大的蘭梓湘,被衝寵成了個熊孩子。不管麵對什麼樣的長輩,不管身處什麼樣的場合,她都要人家以她為中心,給不得旁人一點麵子。
就好比今日,蘭梓湘那口無遮攔的行為,顯然是衝著寧秋華來的。
蘭家從主枝分家出來,雖因著先輩的功勞在朝廷有了臉麵,連帶著蘭家在金鱗也有了不錯地位,然而想要與祖祖輩輩都盤踞於金鱗的住家和寧家比起來,那就是個後起之秀,算不得什麼。
於是不管聚會也好,詩社也罷,朱家與寧家小姐們,總是占得頭籌的。
然而這在蘭梓湘看來,就是極大的不公。於是每每遇到寧家或者朱家小姐,她便帶著自己的姐姐妹妹與他們爭鋒相對。
有一回光祿少欽的夫人從江南回京,路過金鱗是正好趕上朱家嫡次女的及笄禮,便送了一套祖母綠的抹額首飾。
這是人家與朱家的情誼,誰知被蘭梓湘看見了,立刻覺得自己受到冷落,居然當著人家及笄禮上上百位太太夫人們倒地昏迷了。
李氏為此大發了脾氣,甚至出動三伯將她禁足,奈何蘭梓湘一身的公主病,被禁足的當天就口吐白沫要死要活了。
李氏無法,終究將她放了出來,是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得,禁足更加沒可能。於是每當有人邀請,便囑咐小女兒蘭梓陌好生照顧姐姐。
這次蘭梓湘出門前,更是被李氏好生囑咐了一番,言道她是縣主,若旁人惹了蘭梓湘,便是對她這個縣主不敬,她是可以隨意處置的。
蘭梓湘對李氏的心思早就了解的透徹,因此隻是答應,卻沒有想著聽她的話。她就算被李氏養了四年,可她的花費都是自己的,甚至她們一家子有一半是自己養著呢,她可沒有打算一輩子伺候那位皇後娘娘一樣的堂姐。
因為蘭梓湘的名聲,整個蘭家的姑娘都成了別人口中的琉璃女,輕易招惹不得。
寧秋華對梓熙的事多少有些耳聞,不過她沒有想到她與蘭梓湘不一樣,這道讓她鬆了口氣。
“待洗漱完之後,我便讓人送你回去吧,你姐姐他們都走了,留你一人在這實在不妥。”
“謝謝寧姐姐,不過剛才的紫玉糕可真好吃,姐姐若是還有,就送妹妹一些吧。”
“似乎還剩的有,不過不多了,妹妹若喜歡,過幾日我們到蘭府時再順便帶著給你。”
“哎?”
寧秋華見麵前的小女孩鼓著雙眼十分可愛,於是說道:“光給你可不成,今日梓湘姐姐是帶著氣走的,我總要表示歉意。而你們畢竟是自家姐妹,總不能你一人滿載而歸的,對吧。”
“也是。”梓熙不知道她要說什麼,隻好順著她打哈哈。
寧秋華笑眯眯地擰了擰她的臉,狀似無意地說:“聽說李家表姨要來做客,到時你們便是真的親如姐妹了。”
寧秋華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隨便說了一句便罷了。
蘭梓熙一直傻嗬嗬地笑,心裏卻早就轉了好幾圈。
什麼叫那時他們就便是真的親如姐妹了?
她跟蘭梓湘是堂姐妹,血緣本就很親近。她說的李家表姨,難道是李氏娘家的哪個?
想到自己那妾侍一屋子,卻到現在還沒有娶正妻的父親,她終於有點明白她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