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你們可別小覷了輔政王的深謀遠慮啊(2 / 2)

這間“楠木廳”,麵積不算太大,但梁、柱、隔斷,全用楠木,十分貴重。

這是孚王“分府”的時候,做哥哥的恭王,送給他的禮物。

“楠木廳”裏,主客加在一起,攏共一十五位。

親王六位——莊親王奕仁、怡親王載敦、鄭親王承誌、禮親王世鐸、豫親王本格、睿親王仁壽。

郡王四位——鍾郡王奕詒、克勤郡王晉祺、順承郡王慶恩、惠郡王奕詳。

最後邊兒這一位,身份有點兒意思:奕詳母瓜爾佳氏的父親,名叫桂良——對,就是恭王的嶽丈。

奕詳和恭王是堂兄弟,可是,他的母親,卻是恭王的大姨子,這個“倫序”,嘿嘿,有點兒意思吧?

郡王銜貝勒一位——隱誌郡王奕緯的嗣子載治,他是宗人府右宗人,兼“管理宗人府銀庫”,是睿王的下屬。

貝子一位——奕詳的胞弟奕謨,即“心泉貝子”。

還有兩位內務府大臣——寶鋆、明善。

最後一位,自然就是主人孚王了。

鹹安宮發生的事情,已經成了最大的新聞,沒有一個人不意外,也沒有一個人不感興趣的,“茶敘”之時,睿王自然成為焦點,一班親貴,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這件事情本身,並沒有什麼可以遮掩的,睿王亦有心為“兩頭兒占理兒”先做一點些渲染鋪墊,於是,將事情的經過,細細的了。

“這兩個孩子,”莊王歎著氣道,“都太出格了!幸好沒出人命,不然的話——唉!僥之幸,僥之幸啊!”

著,連連搖頭。

“明太太也難得——真正是個明白事理的!”寶鋆道,“換一個做娘的,不定怎麼推三阻四,叫睿親王作難呢!”

睿王點頭,“這倒是真的,我上門兒的時候,人是已經捆起來了,就跪在那兒候著了——換一個做娘的,嘿,我這個饑荒,怕是有的打了!”

“我看,”禮親王世鐸道,“根子還是在肅順那倆兒子那兒!如果他們倆不在宗學——至少,不在鹹安宮宗學——不就沒有這個事兒了?”

頓一頓,“唉!輔政王許他們哥兒倆重回宗學,是太過好心了!你們看,現在,麻煩惹到自己身上來了!這不是……好心沒好報?反正,唉,真正是不劃算!不劃算!”

著,亦如莊王一般,連連搖頭。

“輔政王也難!”寶鋆道,“請王爺想一想當時的情形——顧問委員會的大門口,上百雙的眼睛盯著,征善那個娘——哦,不對,應該是承善的娘——旺察氏,就那麼直挺挺的往階前一跪——”

頓了頓,“實話實,若換了我,也不能不答應她的請求——實在抹不下這張臉啊!”

世鐸“嘖嘖”了兩聲,“這個女人,還真是——”

頓了頓,“還真是個角色!”

“逸軒確實是難!”莊王道,“我想,若換一個同肅順沒有什麼恩怨的人,不定,倒可以將旺察氏的請求,輕輕推掉;可是,偏偏肅順是逸軒親手拿下的!如果不答應旺察氏的要求,倒好像……有心跟她們母子過不去似的?”

“二叔這話得在理兒!”睿王馬上接口,“拿肅順,我也有一份兒,輔政王的難處,我是感同身受的!”

孚王開口了,“我以為,各位的,不盡其然——奉恩基金的‘恩俸’,是旺察氏的要求;可是,征善、承善重返宗學,卻不是旺察氏的要求——能夠拿‘恩俸’,她其實已經得饜所求了!”

微微一頓,“征善、承善重返宗學,那是‘上頭’的恩出格外!對於旺察氏,是不折不扣的喜出意外!”

大夥兒仔細一想,咦,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兒呀!

“老九,”莊王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孚王道,“輔政王不計前嫌,非但許肅順遺屬領‘恩俸’度日,更許征善、承善兄弟重回宗學,絕不是因為什麼抹不開臉麵——做如是看,未免太覷了輔政王的深謀遠慮了!”

頓一頓,“若隻是為了抹不開臉麵什麼的,許肅順遺屬領‘恩俸’度日就足夠了,不必多此一舉,叫征善、承善重回宗學——即便重回宗學,入右翼宗學就好了,又何必入鹹安宮宗學呢?”

八旗左翼四旗為鑲黃、正白、鑲白、正藍,右翼四旗為正黃、正紅、鑲紅、鑲藍,肅順是鑲藍旗的,屬右翼四旗。

大夥兒相互以目:咦,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呀?

鍾王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驚異,也帶著一絲譏嘲——他是孚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對孚王話,無須客氣:

“這番高論,倒叫人刮目相看了!那請你一,輔政王此舉的‘深謀遠慮’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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