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峨將軍再次點頭,“是的!”
“陛下,”萊昂內爾轉向拿破侖三世,“這場仗打過了,不論勝敗,越南陪都的皇宮,怕是都不能再完好如初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拿破侖三世點了點頭,“對於中國人來,既投鼠忌器,這場仗,就更加的難打了。”
到這兒,微微透了口氣,“好,我們有足夠的把握登陸升龍,不過,登陸之後呢?我們不能止步於升龍吧?”
“陛下,這是自然的!”勒伯夫將軍搶先回答,“中國軍隊在越南的主力,部署在北圻,登陸升龍之後,我們的挑戰,才算真正開始!”
這兩句話聽的黎峨將軍大不舒服:“登陸升龍之後,我們的挑戰,才算真正開始”?就是,登陸升龍行動本身,不值一提嘍?
這自然是“揚陸抑海”,不過,登陸升龍行動本身,“挑戰”有限,大致也算事實,黎峨將軍自己話裏話外,直接間接,也都承認了這一點,因此,對於勒伯夫將軍的話,縱然心中不快,也隻好悶聲不語了。
“當然,”勒伯夫將軍繼續道,“‘登陸升龍’和‘攻克升龍’,不完全是一個概念,不過,雖然有城牆的保護,但升龍既沒有基本的岸防能力,全城又都在我艦炮射程之內,在我水、陸夾攻之下,‘攻克升龍’,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微微一頓,“所以,陛下,抱歉,我要略略的修正一下我方才的法——應該,‘攻克升龍’之後,我們的挑戰,才算真正開始。”
“好吧,”拿破侖三世道,“我如果是中國軍隊的指揮官,也不會把一支陸軍部隊,擺在敵方艦炮的射程之內,白白的做靶子——”
頓了頓,“如此來,我們將和中國軍隊進行野戰——類似於一八六零年的八裏橋之役嘍?”
聽到“八裏橋之役”,除了黎峨將軍,其他幾位重臣,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會心的微笑。
勒伯夫將軍卻雅不願將他的“挑戰”等同於八裏橋之役——那還算什麼“挑戰”?一點兒難度都沒有,不就跟海軍一樣了?就算贏了,這份功勞,也是輕飄飄的!
想那八裏橋之役的主將孟托班回國之後,皇帝陛下龍顏甚悅,封之為“八裏橋伯爵”,還派他做了參議員;當皇帝陛下提議,再給“八裏橋伯爵”年金五萬法郎,以為懋賞,其他的參議員不幹了——憑什麼呀?
大夥兒都,發生在八裏橋的,不過是“一場引人發笑的戰鬥”,“在整個戰役期間,我們隻有十二個人被打死,不值得再給他那麼高的獎賞!”
嘿,我可不想成為“八裏橋伯爵”那樣的水貨!
當然,也不好過度渲染對手的實力,話過頭了,讓皇帝陛下覺得難度太大了,回過頭去,支持黎峨將軍的“艦隊決戰”怎麼辦?
這個度嘛,要把握好。
“是的,陛下,”勒伯夫將軍道,“我們將和中國軍隊進行野戰,不過,不同於八裏橋之役的是,第一,北圻多山,法、中雙方,都不會投入騎兵;第二,目下的中國軍隊——至少,他的精銳的國防軍‘軒軍’,在裝備上,較之‘亞羅號戰爭’時的中國軍隊,已經頗有不同了——”
微微一頓,“我們知道,‘軒軍’已經裝備了後膛槍,質量上,雖然不比我們的‘夏賽波’步槍,不過,至少,不存在代差了。”
“嗯……中國人的火炮呢?”
“回陛下,由新、舊兩部分組成——舊的那部分是美國內戰剩下來的箱底貨,新的那部分,是從普魯士進口的——”
到這兒,勒伯夫將軍聳了聳肩,“舊的那部分,沒什麼可的——不炸膛就不錯了!新的那部分——陛下,您曉得的,普魯士人造的炮,能好到哪裏去?就那麼回事兒——湊合著用吧!”
這段話的就很“得體”了——
即將對陣的法、中軍隊,槍也好、炮也好,一方麵,“不存在代差”——潛台詞是,目下的中國軍隊,已非八裏橋之役時的中國軍隊可比了,所以,俺的“挑戰”的難度,亦非八裏橋之役可比!
另一方麵,“質量不比我們”,“不炸膛就不錯了”——中國軍隊的裝備,雖然已經更新換代,可是,較之咱們法蘭西帝國,還是遠遠不如的,所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同時,再踩一腳皇帝陛下最討厭的普魯士。
嗯,這個“度”,確實把握的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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