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至福州川石山的“海線”一通,梁山立即給“老師長”薑德——他做過薑德的勤務兵——拍了一份“私人電報”,將基隆的防務、尤其是炮台,大大“黑化”了一番,“炮台坍壞,炮身鏽蝕,幾不可用,一旦不測,無之以禦,職深以為憂”,雲雲。
其實,梁山隻是看不慣炮台的“破破爛爛”,總覺得在自己的治下,一切都該像那麼回事兒才好,倒不是真覺得會生什麼“不測”,也談不上“深以為憂”,他曉得“老師長”軍務繁忙,並沒有指望多快有所回應,萬沒想到的是,十不到,“回應”就來了——
不是電報,而是真人——當然,來者不是“老師長”,可是,其身份的重要,一點兒也不輸給“老師長”。
誰呀?
軒軍陸軍軍校校長兼鬆江軍團副參謀長田永敏。
梁山曉得,這位田校長、田副參謀長,出身雖然是日本的“降人”,然而,在非正式的場合,華軍團長以下,軒軍上下,皆呼“先生”而不名,極尊重的。
原因呢,並不僅僅是王爺對田永敏就是稱“先生”而不名的,更重要的是,軒軍諸將,對“田先生”是真心實意的佩服。
有傳言,頂頂佩服田先生的,就是他在軍中的頂頭上司——參謀長施羅德,據,施參謀長不止一次對王爺表示,以田先生之能,實在應居參謀長的正職,他自己呢,甘心副之。
當然,這隻是“江湖傳言”,可是,大夥兒傳的有鼻子有眼兒的,而且,軒軍不比其他的地方,這種事兒,如果沒根沒據,是沒有人敢瞎傳的,想來,施參謀長確實是頂佩服田先生的。
梁山不明白的是,田先生到了軒軍之後,從沒帶過兵、打過仗,也不曉得,到底有什麼大本事,叫一眾高級將領,都傾心敬服呢?
他有些暈乎乎的:我的一封電報,居然有偌許大的力量,將這樣的一位大人物招了過來?
總之,基隆是從未有這樣的大人物光臨過的,梁山和曹誌新兩個,屁顛兒屁顛兒的,一整從早到晚,陪著田先生,上山下海,寸步不離。
叫梁山驚喜不置的是,田先生,基隆防務的問題,不止於“炮台坍壞,炮身鏽蝕”,而是整個布防格局,從根子上就是錯的,炮台不是“整修”就可以了,而是要全部拆除了“重修”;炮呢,要全部換成克虜伯的大口徑岸防炮。
我操!
看田先生的意思,基隆的防務,豈不是要照著……“要塞”的格局來了?
這還了得?!
梁山、曹誌新兩個,眼熱心跳,心裏暗暗叫道:
要發達了!要發達了!
“你們看,”田永敏比劃著道,“炮台築於河西北岸,敵船若由海河直入,炮台可以正麵迎敵;可是,基隆海河交錯,彎曲環繞,敵船若沿海灣繞至炮台側後發炮,這個炮台,既未設置指向側後方的炮位,便會像你的,‘無之以禦’了。”
梁山一怔,見田先生居然“引用”了自己的話,不由大為得意,不過,亦難免疑惑。
“卑職是陸軍出身,”他賠笑道,“這個,先生是曉得的,對海戰,卑職是一竅不通的,嘿嘿!”
微微一頓,“不過,以卑職的淺見,怎麼覺得,敵船到了炮台的側後方,因為炮台地勢較高,敵船又距炮台太近,這個……敵船上的炮,此時,應該……沒有射界了啊?”
田永敏微微一笑,“你觀察的很準確,不過,如果敵船將大炮懸吊至桅盤上,彼時,以你之見,射界是否出現了呢?”
啊?將大炮懸吊至桅盤上?
還有這種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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