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不大近人情啊!”
“就算還沒有成婚——”亞特伍德道,“譬如露易絲公主,正是二九芳華的年紀,又是那麼一個活潑的脾性,怎麼受得了這種近乎禁錮般的生活?德比伯爵跟我們描述過奧斯本宮的氣氛,他用了一個詞兒——‘窒息’。”
“窒息?”
“是。”
阿禮國“嘿”了一聲,想什麼,又閉上了嘴。
“所以,”亞特伍德道,“露易絲公主見兒的跟倫敦這邊兒打聽普魯士那邊兒的信兒,腓特烈王儲訪華的日子一定下來,她就忙不迭的打點行裝,動身去和大姐彙合了。”
大姐——維多利亞公主,腓特烈王儲的妻子——普魯士王儲妃。
阿禮國心中一動,沉吟了一下,“不定,咱們的計劃,會因此……因禍得福?”
“英雄所見略同!”亞特伍德笑了,“我和狄克多也是這麼想的!”
頓了頓,“這個事兒,你還沒有跟關親王透露過吧?”
“當然沒有,”阿禮國道,“不過——”
“不過什麼?”
阿禮國神色凝重,“此人之分,高的可怕!就已看出些蛛絲馬跡來,也不算稀奇——‘普魯士訪華代表團’中塞進一個未婚的英國公主,本就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
“咱們也有合理的解釋啊,”亞特伍德道,“英國若如美國、普魯士一般,也派個什麼‘訪華代表團’過去,必得由王室成員領銜——可是,目下,王室之中,沒有合適的人選啊!”
頓了頓,“威爾士親王本是最合適的,可是,因為阿爾伯特親王的離世,女王陛下恨不得廢……呃,目下,他怎麼可能代表王室和政府出訪?阿爾費雷德王子呢,資曆尚淺——目下還隻是一個上尉,以個人名義單獨出訪,自然沒有問題,領銜政府代表團,可就遠遠不夠格了!”
“解釋歸解釋,”阿禮國微微搖頭,“關親王這個人,你是沒有直接和他打過交道,你如果和他麵對麵,就會覺得,自己在他那裏,似乎是什麼秘密也藏不住的!”
頓了一頓,“算了,先不這個了,就算被他有所察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反正,咱們又不是要害他。嗯,對了,明在哪裏覲見?——不會是白金漢宮吧?
“當然不是,”亞特伍德道,“白金漢宮——女王陛下是碰都不肯碰一下的!”
微微一頓,“是溫莎堡——女王陛下如果回倫敦,一定駐蹕溫莎堡。”
“溫莎堡?哦……”
亞特伍德轉過頭來,“溫莎堡‘下區’的那座教堂,你還有印象吧?”
溫莎堡分東、西兩部分,東部稱“上區”,西部稱“下區”。
阿禮國微微一怔,“教堂……聖喬治堂嗎?”
“不,不,”亞特伍德道,“聖喬治堂可不!還有,聖喬治堂在‘下區’中部,我的是‘下區’東部的那座教堂,原本是打算用來做亨利七世國王陛下的墓地的,後來,國王陛下安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了,這個地方,就沒派上用場,幾百年了,一直閑置著——你還記得嗎?”
阿禮國終於想起來了,“啊,我想起來了,是有這樣的一座教堂。”
“女王陛下賜名‘阿爾伯特教堂’,”亞特伍德道,“阿爾伯特親王的靈柩,就停放在……‘阿爾伯特教堂’裏。”
阿禮國的目光,霍的一跳,“這麼,這座教堂,要拿來安葬阿爾伯特親王了?這未免……有僭越之嫌了吧?”
亞特伍德微微冷笑,“誰不是呢!”
頓了頓,“還不止——女王陛下還敕令,在‘阿爾伯特教堂’內,修建一座‘阿爾伯特親王’紀念塔,以紀念亡夫。”
阿禮國沉默了,半響,輕輕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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