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也很重要:
“胎傳遺毒”這種幌子,在目前的中國人的科學認知水平的大環境下,暫時性的拿來做政治鬥爭的手段,是可以的。但是,隨著民智漸開,科學昌明,這個罪名,一定經不起曆史的推敲,與其叫後世史家來翻案,不如自己見好就收。
關卓凡可不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的那種人,他還是非常愛惜羽毛,看重自己身後名聲滴。
所以,他要從那個“最毒、最壞”的位置上,後退一步,庶幾,對自己交代的過去,對伊人交代的過去,對曆史,也交代的過去。
以上是本時空,原時空呢?
我是,原時空,慈禧的功過是非呢?
唉,這真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題目,而且,也必定是要引起爭議的。
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有一點應該確認:在慈禧“歸政”,將權力正式移交給德宗之時——當然,也不是百分百的交權——她的聲望和權威,達到了自辛酉年“垂簾聽政”以來的頂峰,朝野中外,都目慈禧皇太後為“賢後”,為“英主”。
彼時的慈禧,在國人的眼裏,渾身上下,閃閃光。
這塊“賢後”、“英主”的招牌,裏麵沒有任何水分,實在是由慈禧多年來治國理政的一係列輝煌成就打造而成的。
平定洪楊,將清朝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就不了,之後生的事兒吧。
之後,是“同治中興”。
“同治中興”不是虛美,不是“回光返照”,是實實在在的“中興”,人口,財政,軍事,外交,中央的權威,政治的穩定,社會生產、生活的活躍和展,以及遍地開花的新興事物——不論從哪方麵來看,都百分百符合“中興”的標準。
太平國運動,被後世史家定性為中國曆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起義,在中國曆史上,類似規模的農民起義,或者直接毀滅王朝,或者,王朝雖然暫時逃過滅頂割喉之災,但再也不能振作,一路斷崖式下跌,名存而實亡。
秦、漢、唐、元、明……一一數去,概莫能外。
清朝是唯一的例外。
這,明了什麼呢?
今,我們提及洋務運動,都會給其定一個“失敗”的性,不錯,洋務運動最後確實是失敗了,但是,它不是沒有成功過,而且,這個成功,不是“個別”的、“局部”的,是“全麵”的,這個成功,集中反應在收複新疆和對法戰爭兩場戰爭的勝利上。
原時空收複新疆,麵對的局麵,遠比本時空惡劣:阿古柏已經獲得了英國的全麵軍援;同時,沙俄不但已經占領伊犁,兵鋒更直逼烏魯木齊。就是,較之本時空,阿古柏在新疆的統治,更加穩固,實力更加強大——這也罷了,關鍵是,要收複新疆,就要冒和沙俄直接開片的巨大風險。
彼時,放棄新疆,已經是朝廷的主流意見,甚至可是一邊倒的——絕不僅僅是李鴻章的“海防派”的一家之言。在這種情況下,慈禧、文祥,堅定支持左宗棠收複新疆的主張,並且做了勒緊褲腰帶、長期戰爭的準備。
平叛的過程中,西征大軍雖然客地作戰,但在軍事上,對於獲得了“英援”的阿古柏叛軍,卻擁有碾壓性的優勢,差距之大,仿佛二鴉之時,英法軍隊對陣中**隊。
這支軍隊的表現,獲得了列強的高度評價——其中評價最高的,竟認為左宗棠軍隊的戰力,並不在歐洲軍隊之下;更令沙俄深為忌憚——沙俄就在旁邊兒盯著,西征大軍的戰力何如,老毛子大約比中國中央政府,還要更加清楚一些。
這是沙俄放棄伊犁的真正原因。伊犁的收複,時人和後人皆歸美於曾紀澤,但是,關卓凡認為,真正的功臣,其實是虎視一旁的西征大軍。
左宗棠的西征大軍,還不能是真正的近代化軍隊,但已無限接近這一標準,而且,就士氣和紀律而言,大約還在不少近代化軍隊之上。這是乾隆之後,中國步兵戰力的最高峰。這樣一支軍隊,如果放在甲午的朝鮮戰場上,關卓凡以為,無論如何,不可能擋不住剛剛完成了近代化的日本軍隊。
西征大軍不是石頭縫裏崩出來的,也不僅僅依賴左宗棠個人的才、意誌和努力,它是彼時中國整體國力的產物,是彼時的中國人的精氣神兒的集中體現——不錯,中國確實有過一段自信心初步恢複、精神麵貌掉頭向上的時期。
這個時期,涵括了即將到來的中法戰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