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會,可以學——寫寫字兒,畫個畫兒,這種事兒,不定,也挺好玩兒的。
還真是從來沒往這上頭想過呢。
不消,這一定是那條狐狸尾巴的主意了。
“琴棋書畫——總之,文人雅士的那些玩意兒,咱們——你都可以學起來啊,假以時日,我看,未必就學不出些名堂來!”
“也是——”慈禧微笑著點了點頭,“就譬如洋話,初初的時候,聽著跟鳥叫似的,可是,慢慢兒的學下去,倒也有些脈絡可尋了,連蒙帶猜的,也能夠聽懂幾句了。”
“哎喲,”慈安大為驚異,“你會洋話?跟誰學的?是他嗎?”
慈禧臉上微微一紅,“不是——他那兒……也沒空兒呀。”
頓了頓,“是跟楠本稻學的——她會英吉利話和德意誌話。”
“哎喲!一個日本女人,會中國,還會英吉利話和……哦,德意誌話,了不起,了不起!真正是個……女狀元呢!”
“是。”慈禧道,“不過,我學幾句洋話,不過拿來打時間罷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以後,那是更加派不上用場的了。”
以後,那是更加派不上用場的了——這句話,隱然已經有了“撤簾”的意思。
這個意思,慈安自然聽了出來,心中不由大喜,趕緊道:“怎麼會派不上用場?——我正要跟你這個事兒呢!”
頓了一頓,“他,如今是……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許多事情,都要變一變的——皇太後撤簾之後,不必像之前那樣,一個外人都不見的……”
什麼?
“這個‘外人’,不咱們自個兒人吧,”慈安道,“就洋人吧——咱們到洋人那兒去,洋人到咱們這兒來,彼此的交往,愈來愈多。你看,美利堅的‘代表團’走了,過不多久,普魯士的‘代表團’又要來了,裏邊兒呢,還夾著英吉利的公主!”
慈禧點了點頭,普魯士代表團的事兒,七福晉已經跟她過了。
“到時候,”慈安道,“兩位英吉利的公主——哦,大的那位,是普魯士的太子妃——大約會到頤和園來,拜見咱們這兩個‘撤簾’的皇太後,到時候,你的英吉利話,不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微微一頓,“那位普魯士的太子,大約也是想過來的,不過,男女有別,咱們見不見他,到了時候,看儀注怎麼擬吧!”
慈禧心中大動——不僅英吉利話,德意誌話也能派上用場!這個姊姊,大約還不曉得,普魯士是講德意誌話的!
雖然興奮,卻也不免疑惑:我撤了簾,他不是該防賊似的防著我嗎?怎麼會這麼大方,由得我和“外臣”接觸呢?
嗯,這個“外臣”,可是真正的“外臣”——外國的使臣。
關卓凡確實是大方,不過,慈禧還不曉得,這個大方,是“有原則”的——和外國的“外臣”接觸,可以;和本國的“外臣”接觸,不可以。
“他還,”慈安繼續道,“如果皇太後樂意,以後,甚至可以坐了大海船,到洋人的國家去做……呃,這個‘親善訪問’呢!”
啊?
“他,兩位皇太後,都是國之瑰寶,撤簾之後,如果就此擱著不用,不替國家派上些用場,豈不是……太浪費材料了嗎?”
啊?
慈安抿嘴兒一笑,“哎,‘國之瑰寶’,是他的原話,後邊兒的,算是我添油加醋,不過,意思是不錯的——他就是這個意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