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軍機上也不讚同。”
關卓凡不同意,“軍機上”自然也就不讚同,問題是,關卓凡為什麼不同意?
七福晉有些糊塗了。
“臣妾是這麼想的,”七福晉試探著道,“如今不比從前,府裏不少人手,都是派不上用場的了,譬如,平日裏跟著奕譞出門的那些人?臣妾回去,好好兒的盤一盤,但凡是派不上用場的,能請他們另尋出路的,就請他們另尋出路——這樣一來,就可以省下挺大的一筆嚼用了。”
“這個好,”慈安點頭讚同,“不必擺的排場,真的就不必擺了。”
“是,”七福晉道,“臣妾謹遵慈訓!隻是,呃,好些家生子兒……”
“這個好辦,”慈安道,“但凡派不上用場的人,又沒法子打走的,你開個單子給我,我拿給關卓凡,叫他來替你安置。”
七福晉站起身來,深深一福:“謝母後皇太後!”
“你坐。”
落座之後,七福晉道:“臣妾又想起一個事兒來——海澱的那個別墅,其實也是再派不上用場的了,擱在臣妾手裏,還得放人看守,又要維護,又要打掃,白白的……呃,臣妾請太後的示,這個,是不是請朝廷收了回去,另作他途?”
慈安想了一想,道:“行,這個事兒,我替你答應下來,交代內務府去辦便是了,海澱別墅,不比太平湖府邸,關卓凡那兒,就不用和他囉嗦了。”
頓了一頓,讚了一句:“這就對了——這就是個過日子的樣子了!”
“呃……是。”
“俗話,‘開源節流’,”慈安道,“咱們方才的這些,都是‘節流’,就算把不相幹的人,都打掉了,你家裏頭,依舊好幾十張嘴,再怎麼省,也是不夠的,要想都喂飽了,還得‘開源’。”
七福晉微愕:我哪兒有什麼法子“開源”啊?
“這個,臣妾……就不大懂了,請太後訓示。”
“‘奉恩基金’那兒,”慈安道,“奕譞還有一筆‘恩俸’,一年也是五千兩……”
七福晉心中一跳。
不過,她隨即疑惑了:奕譞已經革了爵了呀。
“‘奉恩基金’的錢,”慈安好像曉得她在疑惑什麼,“不是來自國庫,老七雖然革了爵,這份‘恩俸’,可以不受影響。”
微微一頓,“這個話,是關卓凡的。”
放在以前,一年五千兩銀子,對於一個兼著一大堆要差的親王銜郡王來,自然不算回事兒,可是,現在不同了——一年五千兩銀子,不是一個數目了!
七福晉心中,是真正的感激,她站起身來,福了一福,道:“母後皇太後的逾格之恩,臣妾感激不盡!”
頓了一頓,“我也要謝一謝逸軒,奕譞如此對他,他還……唉!真是叫人羞慚無地,都不曉得什麼好了!”
“關卓凡這個人,確實是挺大氣的。”
“是,是!”
“除了‘奉恩基金’”慈安道,“‘宗室銀行’那兒,還有你們家的七萬兩銀子的股本……”
七福晉輕輕的“哎喲”了一聲,道:“太後不提,這個事兒,臣妾都不記得了!”
宗室銀行向宗室招募“私本”的時候,關卓凡用榮安公主和敦柔公主的名義,替兩位皇太後,各繳了十萬兩銀子的股本。如此一來,皇太後既垂範於前,宗室們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自然都要跟進。
不過,皇太後十萬兩的“模範”擺在那兒,後麵的人也不能“逾格”,於是,很快就形成了以下的潛規則:親王八萬兩,郡王七萬兩,貝勒六萬兩,貝子五萬兩,鎮國公三萬兩,輔國公二萬兩,輔國公以下,包括閑散宗室,二萬兩至五千兩,量力自便。
“就曉得你不記得,”慈安微微一笑,“既然‘還家產’,自然也包括這七萬銀子的股本。”
頓了一頓,“關卓凡,這七萬銀子的股本,到了今,連本帶利,大約也有八、九萬銀子了。”
七福晉又輕輕的“哎喲”了一聲,“這……才一年左右的光景吧?就……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