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人心可易 天道難憑(3 / 3)

自己所謂的“班底”,大部分其實還在,但是,這其中的大多數人,隻有自己在台上,才能發揮作用,自己下了台,失權失勢,“班底”也就不成其為“班底”了。就是,這班人裏邊,像寶鋆這樣,真正算作自己的“私人”的,並不多,順境也好,逆境也罷,都肯為自己“效死”的,少之又少。

何況,其中不少人,包括原先“恭係”的最重要、最核心的成員,如曹毓瑛、許庚身之流,已經“過檔”到那邊兒去了!

此消彼長啊!

剩下的人,被反複的拆分、打散,流寓不定,就算有人依然“有心”,也已經難以形成合力了。

譬如,自己原先的最重要的“基地”,現已不複存在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恭王回想起來,不禁疑惑:自己臨走之前,給文祥和寶鋆出的那個將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和顧問委員會“二合一”的主意,會不會……其實是個餿主意?“那邊兒”順水推舟、借力打力,“二合一”之後,自己這邊兒,非但未能搶得一塊新的地盤,反而連原先的地盤都失掉了!

唉!

再有,“這麼些年”,“那邊兒”也在培養自己的“班底”,不聲不響的,幾年下來,卓然有成!

還有,恭王仔細想了一想,不論朝廷還是地方,“他”安插在關鍵位子上的人,大多都是他的“私人”,“有事”之時,都是可以為他“效死”的,這一點,自己真正是比不了!

軍隊——就更加不必了!

唉!

再“道”——“既有的統緒”,真的有問題嗎?如果確有問題,那麼,這個問題,真的大到了必須推翻重來的地步了嗎?

文宗得位,確有投機取巧之嫌,但南苑校獵之時,“不忍傷生以幹和”;宣宗禦榻之前,伏地流涕,孺慕至誠,這些,斥其“扮戲”,隻能腹誹,無以實證,不可能拿這些來證明他“得位不正”。

至於寶鋆批評宣宗立儲“不以賢”,確實,恭王是公認比文宗能幹的,可是,又如何?拿什麼來做證明呢?——你怎麼證明,當年若立你為儲,你這個皇帝,就一定做的比文宗好呢?時光畢竟不能倒轉!

沒有實在的證據,宣宗立皇四子為儲“不遵祖製”的指責,就難以成立。

寶鋆的話,看似氣勢縱橫,雄辯強據,其實,隻能夠拿來替自己人打氣,或者在暗處發酵輿論之用,不能擺到台麵上,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真正能拿來用的,隻有一個“楊梅”。

皇帝的“楊梅”,“過”自生身父母,是可能的,但是,到底是“過”自生父,還是“過”自生母,全靠推論,不論“過”自誰,皆無實證,實在難以定論,一定要皇帝的“楊梅”是文宗的責任,連恭王自己都不信服,又如何能夠服大多數的旁觀者呢?

何況,恭王相信,這個事兒,如果一定要在“生父”和“生母”之間二擇其一,“那邊兒”一定會選擇“生母”,原因呢,寶鋆自己也分析過了,皇帝的“楊梅”若“過”自生父,文宗即得位不正,他本人、他兒子、他妻子,統統地位動搖;皇帝的“楊梅”若“過”自生母,則隻罪慈禧一人,文宗、皇帝以及慈安的地位,皆安然無恙。

思來想去,“道”這樣東東,也未必就在自己這裏!

如果,“人心”靠不住,“道”也靠不住……那,自己還有什麼?

沒有了?

沒有了。

*(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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