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國家信用(1 / 2)

這幾條鐵路加在一起,到底要花多少錢呢?

原時空的唐胥鐵路,全長十一公裏,耗銀十一萬兩,剛好一公裏一萬兩。

京滬線一千四百六十三公裏,京漢線一千兩百一十四公裏,京奉線八百四十二公裏,石太線二百四十二公裏,加在一起,三千七百六十一公裏。其中,京滬線、京奉線的北京至津段是重疊的,這一段大約一百六十公裏,這麼算下來,“兩縱兩橫”加在一起,全長三千六百公裏。

就是,把這四條鐵路修起來,如果按照唐胥鐵路的標準,至少要花三千六百萬兩銀子。

當然,唐胥鐵路線路較短,沿途地質狀況簡單;而“兩縱兩橫”,長的一千幾百公裏,短的也有兩百多公裏,沿途地質狀況都較唐胥鐵路複雜得多,築路成本相應要高得多。如果要過河造橋,單位成本更會翻著倍地上升。

比如原時空的京漢鐵路,全線橋梁一百二十七座,工程總投資——包括官撥和貸款,高達四千三百四十九萬兩白銀,平均一公裏三萬五千八百兩白銀。

但關卓凡認為這個數字不足為憑。原時空的京漢鐵路,開始的時候,朝廷本來是想“官督商辦”的,但其時的清政府信譽已經很差,華商各懷觀望,“官督商辦”的路子沒有走通。官撥資金匱乏,工程時斷時續——這是效費比最低的一種施工方式了。

後來總算在比利時人那兒借到錢了,可工程又因此被比國一手把持,京漢鐵路成了一條大水魚,被比利時人予取予求,造價乃直線上升。

加上清末“官辦”無處不在的浪費、貪汙、低效率,最終有了京漢鐵路每公裏三萬五千八百兩白銀這麼個驚人的造價。

回頭看唐胥鐵路,這條鐵路是開平礦務局所築,而開平礦務局是商股,股東們盯著,成本反倒合理得多。而且這裏麵,已經包含了這麼個因素:唐胥鐵路線路較短,單位成本本應較高。

所以,關卓凡認為,如果由他來主持,京漢線的單位成本,可能高過唐胥鐵路,但絕對不會達到三、四倍的程度。

他估計,頂層規劃加規模效應,“兩縱兩橫”的總造價,大致在五千萬至六千萬兩白銀之間。

這當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但還算不上“文數字”,清末時候,朝廷的年入有七千萬到八千萬兩之數,何況,這筆錢隻是“總造價”,並不是要一次過拿出來。

不過,用錢的地方太多,如果全由官撥,即便分成十年,每年朝廷也要為鐵路至少支出五百萬兩之巨,依然是極其沉重的負擔。

慣常的做法,除了官撥,無非兩條路子,一,“官督商辦”,招商募股;二,貸款。

可是,關卓凡在他穿越而來的那個時空長大,對“鐵路國有”有根深蒂固的執念,對鐵路私有本能地不信任。更何況,在這個時空,“鐵路國有”約略等於“鐵路關有”,對關卓凡控製鐵路,進而控製鐵路輻射地區,大有助益。

這個情形,就像關卓凡以上海電報局控製全國電報,進而加強對電報線路行經地區的影響力,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中國鐵路,還是得以“國有”為主,“官督商辦”隻能作為補充,不能作為正辦。

而貸款,最大的問題是要有抵押。

比如,關卓凡為左宗棠借洋款充軍費,朝廷其實就是拿了各地海關的收入以為抵押。本來不免讓渡主權之譏,幸好放款的其實是關卓凡自己,肥水未流外人田,因此還算心安理得。

鐵路貸款,不能再拿海關收入重複抵押了。曆史上慣常的做法,是用鐵路自身的權益作為抵押,即在還貸期內,這條鐵路交由放貸方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