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關卓凡道,“太平洋鐵路的這些狀況,上路之前,咱們心裏就是有譜兒的——”
頓一頓,“白氏的耽擱,隻要因為兩個事兒,一個是到了海邊兒——西海岸的三藩市之後,遇上了大風雨,輪船出不得海,隻好耐著性子,等風停雨住。”
“哦!”
略一思襯,敦柔公主道,“三藩市?——我記得,王爺赴美平亂,就是先到的三藩市吧?”
“對了!”關卓凡讚道,“公主好記心!”
頓一頓,笑一笑,“另一個是——到了日本之後,叫人給——叫主人家給留住了!”
敦柔公主先是一怔,轉一轉念頭,反應過來了,“王爺是……幕府?”
“對!”關卓凡道,“白氏乘坐的輪船,規矩是要在日本的長崎打個尖兒的,船進港的時候,幕府將軍德川慶喜的‘禦台所’——閨名曰一條美賀的,經已在碼頭候著了!”
微微一頓,“‘禦台所’即幕府將軍之正妻——也就是福晉了!”
“哦!”
“而且,彼時,這位‘禦台所’,經已在長崎等了十來了!”
“嗯!”敦柔公主點點頭,“幕府那邊兒,雖然曉得大嫂坐的船是哪一打三藩市出港的,不過,萬裏海途,哪一抵埠長崎,可就不準了,身為主人家,不能不早做候客的準備。”
“對!”
頓一頓,關卓凡繼續道;
“本來呢,白氏並沒有在日本盤恒的打算,但德川慶喜十分殷勤,除了拍電報,還給我寫了封親筆信,,鎮國夫人赴美之時,他和美賀——‘禦台所’,因為不敢耽擱芸格格的學業,未能致禮於鎮國夫人,美賀尤為抱憾;這一回,鎮國夫人返國探親,行期上,不必過於倉促,無論如何,得容他們夫妻盡一回地主之誼。”
敦柔公主微微一笑,“這位德川將軍,倒是挺會話呢!”
“可不是?”關卓凡亦是一笑,“本來,德川慶喜他本人要親往長崎迎候,不過,我想,這個禮數,未免又太過了些——”
頓一頓,“在日本,幕府將軍的地位,等同攝政,以前,非‘上洛’——即前往京都覲見皇,又或有大的征伐,幕府將軍是不輕易離開江戶的,而白氏的身份又比較特別——畢竟是女子,畢竟……不是正經朝廷大員嘛!德川慶喜若真的親往長崎迎候,日本國內,必定會生出許多浮議,對他,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
再一頓,“本來,我想,叫他下邊兒的一個‘老中’——大致相當於咱們的軍機大臣——走這一趟,也就可以了;可是,德川家康以為於禮未愜,最後,就由他的首席‘老中’奉‘禦台所’走這一趟了。”
“德川將軍禮數如此周到,”敦柔公主道,“除了好客之外,不曉得……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在呢?”
“有啊!”關卓凡笑道,“公主是明白人!”
頓一頓,“前些日子,日本國內,暗流湧動,險些要出大亂子,是咱們替他將亂源暫時消弭掉了,德川慶喜感激的很——厚禮白氏,大約就是因為這個吧!”
“哦!……嗯,王爺……‘暫時’?”
“暫時!”關卓凡道,“‘慶父不死,魯難未已’,日本的‘慶父’——還不止一個,目下,可都活的好好兒的呢!”
“我明白了!”敦柔公主抿嘴兒一笑,“德川慶喜指著王爺過日子呢!王爺這條……大腿,他可得抱緊了!”
關卓凡大笑,“公主也會笑話兒了——好、好!”
頓一頓,“白氏在長崎也就呆了一,第二,就給接到江戶去了——這一來一往的,又是好些!今兒早上,接到白氏的電報,是剛剛回到長崎,第二一早,就出港回國!所以,我才,過兩,白氏就到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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