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中華女兒多奇誌,不愛紅妝愛武裝(1 / 2)

敦柔公主:“王爺是……兩?”

關卓凡一笑,“約數、約數——我應該‘幾’的!長崎到津,無風無浪,也得五、六光景,如果撞上三藩市的那種情形——輪船出港之時,公不作美,風大雨大,那,耽擱的就更久了!”

“嗯!”

微微出了片刻的神兒,敦柔公主歎了口氣,道,“之前,我也曉得,路遠,去一趟美國、或者回一趟國,一定是不容易的,但到底有多不容易,心裏頭,其實是模模糊糊的;今兒個聽王爺了,才曉得,這個路,到底有多難走!——‘蜀道難,難於上青’,亦不足以況之!”

頓一頓,“大嫂不容易!——我想,這個路,即便叫一個大男人來走,也是不容易的,大嫂那樣嬌怯怯的一個美人兒,之前……好像也從沒有出過什麼遠門兒吧?這一去、一回,難為她是怎麼挨下來的?——忒不容易了!”

“你的不錯——”關卓凡點點頭,“這個路,即便叫一個大男人來走,也是不容易的!當年,我領兵赴美,初初上路那幾,那個船暈的,吐的……那是一塌糊塗!”

頓一頓,“這就叫‘人不可貌相’了!白氏,她在船上,初初的時候,也吐,不過,吐個一、兩回也就好了,可沒有像我當年那樣,整個人都吐的虛軟了!——你看,我這個大男人,還不如她‘那樣嬌怯怯的一個美人兒’呢!”

“哎喲!”敦柔公主蹙眉含笑,“王爺可憐見兒的!”

伊人做此語時,眉梢眼角,皆是既憐且愛之風情,這個模樣,關卓凡從未見之於敦柔公主,不由心中猛的一跳,一時之間,不曉得什麼好?隻是“哈哈”一笑,心頭發熱,口內生津。

“如此來,”敦柔公主繼續道,“這個暈不暈船,同身子骨兒好還是不好,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還是有關係的;”關卓凡微笑道,“不過,同是男人還是女人,那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的!”

“嗯!”

“還有,”關卓凡道,“白氏,在美國這兩年,她自覺身子骨兒比在家裏的時候反好了許多;在家裏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美國——你大約想不到,白氏都學會騎馬了!”

“喲!”

“以前,”關卓凡笑道,“白氏也不是沒有騎過馬,譬如,咱們成親那次——公主‘釐降’,白氏奉旨‘奉迎’,不就騎過一次馬?可是,她在美國學會的,卻是真正的躍馬揚鞭,同‘奉迎’那一次,比不得的!”

榮安、敦柔二公主“釐降”關某人,二命婦——莊王福晉、睿王福晉“送親”,二命婦——醇王福晉、鎮國夫人白氏“奉迎”;在迎送的過程中,四位命婦,既非乘車,也非坐轎,而都是騎著馬的。

此乃滿洲舊俗。滿洲人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精擅騎射,男女老幼,都會騎馬,迎親、送親,一律控轡往來,就連新娘子亦不例外。開國之初,舊俗未廢,風氣猶在,王公內眷,福晉夫人,城內郊外,縱馬馳騁,司空見慣。親貴之間,婚嫁迎娶,新娘子是依了漢俗,改坐轎子,迎親、送親的,卻不論男女,都要騎馬。這個規矩,在康熙年間定了下來,並“著為永例”。

可是,兩百年過去了,這條規矩,早已名存實亡。旗下的貴婦,打起居出入,都是坐轎、乘車,除了一對足,其他的,和漢人的大家姐,幾乎沒有任何分別。不要騎馬了,馬毛沒摸過一根的,也大有人在。

懿旨欽派的四位“送親”、“奉迎”命婦,就沒有一位會騎馬的。

幾個女人都發了慌,莊王福晉、睿王福晉、醇王福晉,都悄悄的跟自己的老公,能不能跟“上頭”,改騎馬為坐轎?或者乘車?唉,這條規矩,早就是個擺設了,怎麼突然間這麼較真兒?

幾個王爺,哪個肯張這個嘴?這不僅“亂製”,還丟麵子。莊王一向恬淡,自不肯做這個出頭椽子;醇王年輕麵嫩,更不肯落這個臉;睿王呢,大聲嚷嚷:“這是‘上頭’借著公主‘釐降’的機會,恢複滿洲人的騎射本色,漲咱們滿洲人的精氣神兒!皇家以身作則,好,好,好得很!”